韩序:「……」
情况不明,韩序顺从地躺在病床上。
护士推过胎心检测仪,在他腰上绑好两根带子。
一晃眼间,楚酒又看见韩序的腹肌了。
他的腰腹劲瘦,当然什么都没有,系统这次都没劳神给他伪造一个孕肚。
虽然没有孕肚,显示屏上,表示胎儿心跳的曲线却动起来了,一下又一下,跳得挺欢实,好像他的肚子里面真的藏着一个小婴儿一样。
护士偏头看了屏幕半天,嘴角忽然一咧。
那张统一制式的脸,愁容满面,笑一下比哭还难看。
「她」的大粗嗓门忽然放柔和了,甜蜜得滴水,「小不点正在你肚子里长大呢,明天就把它剖出来哦。」
韩序:「……」
瘦子又在对着白墙小声絮絮叨叨:「生吧……生吧……死了一个,再生一个啊……」
共享脸护士看了半天胎心图,满意了,交代韩序:「你自己继续做,一定要做到屏幕上报完成,才能停,」她指指床头的按钮,「有事的话按铃叫人。」
好像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她伸出手,「住院的时候以休息为主,你们两个的手机得交给我。」
楚酒和韩序没跟她争,一起把手机上交了。
护士满意了,回到小车那边,拿了两张贴纸,写上房间号和床位号,贴在两人的手机上。
她推车走了。
她一走,楚酒就先跟瘦子招呼,「你们是怎么进来的?」
按上次游戏茧里的经验,副本里的人分两种,一种被洗脑成了NPC,维持游戏运作,另一种更像是玩家,保持了正常的记忆。
不知道这几位是哪种。
瘦子目视前方,恍若无闻。
隔壁床的姑娘一直闭着眼睛输液,这会儿倒是睁开眼,忽然出声了。
她的声音虚弱,却很清晰:「我是跟公司过来团建的,这人好像是自己来度假的,你不用问他,他好像已经吓疯了。」
她说「团建」和「度假」。
没人来医院团建和度假,这里本来是个度假村,这姑娘还记得团建的事,是个没被洗脑的「玩家」。
姑娘问楚酒:「你们呢?你们刚进来?」
楚酒随口胡编,「我们路过这里,一不小心就进来了。」
两个人聊了一会儿,楚酒弄清楚了。
这姑娘叫钟瑶,胖子叫薛怀仰,两个人是同一家公司的同事,因为公司组织团建,才到了这个度假村。
旁边床的瘦子叫丁奕,听说是来度假村玩的。
钟瑶他们刚一到度假村,当天夜里,半夜就听见乒桌球乓的声音,好像有人在装修。
等她真的醒过来,睁开眼睛,才发现周围大变样,竟然奇怪地从度假村变成了一家医院。
楚酒明白,钟瑶说的装修声,应该是系统在指挥「NPC」们调整游戏茧里的硬体设备。
虽然很多道具都可以虚拟,但是桌椅和床铺之类的实物还是得搬动,有些东西也需要真的动手改造。
「他们把床挪了,强迫我们重新分了房间,说是病房,」钟瑶说,「他们还非说我们每个人都有病。」
楚酒好奇:「他们给你安排了什么病?」
钟瑶答:「白血病,还好说是没有配型的骨髓,没安排移植手术,就输着液,先这么苟着。」
她伸了伸扎着针头的那条胳膊,用另一隻手碰了碰吊着的输液管。
输液管轻飘飘地晃了晃,明显是虚拟的。
「护士每天都来给我输液,明知道这些都是假的,可是人还是觉得特别难受,昏昏沉沉的。」
楚酒问:「那些护士是怎么回事?脸一样,好像还都是男的。」
这个钟瑶知道。
她回答:「其实都是度假村里的人,听说我们同事里,也有好几个长得比较壮的人,从那天晚上开始,都变成护士了。他们好像傻了一样,已经不认识人了。」
系统挑了最强壮的人当npc。
钟瑶说:「后来大家发现眼前能调出游戏界面,这才明白,这里莫名其妙自动变成了游戏茧。可我们全都没戴手环啊?」
钟瑶很奇怪,「我听说过,这种AR游戏,不是只有戴了手环,才能看到游戏茧里的东西吗?」
这件事很难解释,楚酒继续问:「那你们往外跑过没有?」
病房条例里,已经给了不许离开医院大楼的规则,楚酒想知道,真逃跑的话会发生什么。
「根本跑不了。」钟瑶回答,「这两天想跑出去的人都死了,一迈出大楼的门,就莫名其妙倒了,尸体都被护士用大铁钩子勾回来……」
二床那个瘦瘦的丁奕忽然插话了。
他的眼睛仍然直直地定在墙上,神神叨叨,「……大铁钩子钩回来,送进停尸房……送进去一个……再送进去一个……」
楚酒问钟瑶:「他们说要安排手术,是什么意思?」
刚才那个胖子好像很怕被带走做手术,吓得不轻。
钟瑶沉默了一会儿,才说:「……他们是真的会给人动手术。」
她下意识地转过头,看了看瘦子的腿。
楚酒立刻过去,摸了摸瘦子断腿前的地方。
她看向韩序,两人交换了一下眼神:不是幻象的障眼法,是空的。
瘦子的腿是真的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