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狐抱怨道:「我有说不的权利。」
江南咬牙道:「你得看着对象说。」
江狐据理力争:「我有人权。」
麒麟兽插话:「在神兽面前那都不是事。」
江狐反驳:「可你堕落了。」
麒麟本是天上的神兽,不知犯了什么事,被天帝贬下凡间,成了麒麟兽,直到找到回天庭的路,才能重归神位,这是墙壁上记载的。
麒麟兽喷了口粗气,表达它的不满:「我会回去的。」
江狐道:「你不知道有句话叫做『下来容易上去难』?」
麒麟兽:「我怎么记得是反过来的?」
江狐梗着脖子道:「我们得根据事实说话。」
麒麟兽忽然一言不发的走了过来。
它身形巨大,走一步就跟施了千斤力,兄弟二人都感觉到了地表在震动。
江狐一把抱住江南:「快跑快跑,麒麟兽要发飙了。」
江南使劲扒拉他:「还不是你惹的?」
江狐大嚎:「你说了你会保护我的。」
在江南拼尽全力要把蜘蛛似的挂在他身上的江狐扒拉下来的时候,已经走近了的麒麟兽一句话卸了他所有的力道,两个人都软绵绵的。
麒麟兽说:「江狐,我要和你血契。」
江南是被震住了心神,江狐是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什么?」
麒麟兽循循善诱:「签了血契,你便是我的主人。」
江狐:「你不上天了?」
麒麟兽得意的说道:「你总会死的,上天只是时日问题。」
靠,这是要签约的态度吗?
「我现在已经给你气了个半死。」
麒麟兽低头望进他的眼睛:「签吗?」
视线相对,好像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江狐赶紧收回视线,他可不想和一隻兽有个什么。
「好。」
血契是契约中最高级的一种,人与人之间是白纸黑字,人与灵之间是符咒,是力量,唯有神兽,需以心头血,立下永不背叛之誓言方能奏效。
江狐全身的神经好像麻痹了,被麒麟兽取出心头血时他并没有多大的感觉,他陷在一种亢奋中,这种亢奋成了最好的麻痹药,除了欣喜若狂,江狐要做的是压制住唇边的笑。
洞内一人一兽在行这天地间最为有力的契约,外头江州城上空,白云团聚,雷鸣光闪,百姓一度探头观望,以为是哪位道友在此渡劫。
归云山上的江舒和风青娘蹙起了眉,长老更是若有所思。
外头的云起云涌归为正常,石洞内完成血契的人昏迷了过去。
麒麟兽吐出一道光落在被它放晕的江南身上,等他悠悠醒来,麒麟兽才开口道:「我在江家数百年就是为了等这个人,你回去告诉江舒,不用怀疑他的身份,他的确是你江家孩儿。」
江南艰难启唇:「前辈...」
麒麟兽微不可闻的嘆口气:「回去吧。」说罢转身往阵中心走去,又重新趴回了原来那个姿势。
被放晕不是什么光彩事,可被神兽放晕就不同了,等江南全身回过劲来,已经过去了小半个时辰,等他背起江狐回头看麒麟兽的时候,麒麟兽闭着眼,好似先前发生都不过是一场梦。
麒麟兽话里有话,只是江南还不能完全猜测出,但是他背上的人的确是他的兄弟无疑,麒麟兽不会骗他们,那在江狐体内的人到底是谁?
是江家的先祖,还是...
十三岁的孩子做的最成功的事仅限于他能完全使出归云剑法,而不是猜这个麒麟兽的字谜。
江南此时的决定是,是他弟弟就好,只要是,他就护他一辈子。
江狐醒过来的时候看见床边坐着个红衣美人。
美人婉约,朱唇玉面,镜花水月似的,美的三百六十度无死角。
「娘。」
美人看不出年纪,绝对看不出来是三个娃的娘。
风青娘伸手将人从被窝里抱了起来:「好些了吗?」
江狐含着水雾的眼转了转:「我睡了很久?」
「三日。」美人还特别少话。
「麒麟兽...」江狐斟酌着:「它...」
风青娘笑了笑:「麒麟兽认主,这是江家数百年来的愿望。」
可这个愿望被「表里不一」的他摘取了,这就并非是好事。
「我不清楚是怎么回事,娘,为何麒麟兽要和我签订血契?」
风青娘道:「麒麟兽有它自己的选择。」
江狐试探问道:「娘,我知道麒麟兽认主代表什么,江家以后是要哥继承的,我...」
江家是个怪胎,暂且不论,别的大仙门派,一旦被神兽认主,就代表他稳坐掌教之位,直到日后得道飞升才会血契终落,神兽开始新一轮的蛰伏,等待下一位主人出现。
世间仙门多不胜数,神兽却难得,除却麒麟,也就青白虎朱雀玄武。
风青娘小幅度摇了摇头道:「你可知麒麟兽这么多年,其实是在等一个人?」
江狐诧异的瞪大了眼。
「它等你,是因为你能助它回天庭,狐儿,神兽认主并非大公无私,只是求一个功德圆满,你明白吗?」
风青娘的语腔带着江南的婉转,柔软之余,是一个母亲对不小心踏入了陷阱的孩儿的无奈和痛惜。
江狐听明白了,麒麟兽是个意外,它本就是天庭的神兽,册封在案,是不知道犯了什么事才被贬落凡间,麒麟兽要找到回天庭的路,首先它得找到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