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抱着这样忐忑不安的心思,青年的意识再次陷入黑暗。
桑余见人这回是真晕过去了,反倒安心地吐口气。
半晌他才觉得不对劲,他莫名其妙的想:「我担心他做什么?」
然后雪夜的光照在了青年的脸上,雪花在他眉心一触即融。
桑余仿佛魔怔了的抬手去拂,触碰到一片柔软温热。
然后这副假身像是有了心般,开始悸动。
莹白的光从雁田寺传到密林,风吹进来了,是甜的。
半个月后,凡间新年刚过,春风吹进雀罗山,门中众弟子不久前才尝了屠苏酒的味道,如今还仿佛唇齿留香。
凌安就秉着这一口酒香衝进藏书阁,对江狐吼道:「厉与死了。」
毛笔在宣纸上划出一道长痕,像是忽然遭遇横祸车轮狠狠滑出般。
江狐第一次不能在凌安面前保持镇定,他倏地站起来,声音高了几个调:「怎么死的?」
「不知道,人去了雁田寺,只传回它已经被净化的消息。」
因为厉与和厌狗的关係,雁田镇的百姓早已经搬离此地,只留一座空镇。
江狐被这消息泼了个劈头盖脸,完全不能自持:「那是如何肯定厉与死了?」
凌安皱眉道:「雁田古寺有打斗的痕迹,长老查看半日,发现了化为血水的厉与...现场...现场还存有魔气。」
「魔气...」江狐的眉头简直皱成了一个川字:「魔界也来了?」
「我更好奇是谁能在这二者之间全身而退,还净化了雁田寺的妖气。」
「长老没说?」
凌安摇了摇头:「如果是其他仙门的人,如此大的事不会不跟朱雀门商量。」
那是谁?净化妖气必须身怀正气,他可以不是十大仙门中的人,可高手尽在仙门中,那是谁能悄无声息?
不会是凤非言和其他大妖,也不可能是三仙山中的仙人,那只有谢离...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就给江狐否决了,谢离分裂元神后神力会被削弱...而且,他要插手这件事就不会等到如今。
没有疑问,江狐莫名的就肯定,三仙山和谢离与天庭,都是置身事外的一者。
他不能在藏书阁待下去了,如今又多了未卜的势力,对方是敌是友不明,纵使是三年他也消耗不起。
「你去哪?」
「找何前辈。」
凌安忙道:「师父在陵光殿。」
他刚衝出藏书阁的大门,就看见江狐如风似的呼咻飞走。
「就不知道等等我吗?」凌安急急跟上。
陵光殿中气氛莫名,江狐沉着脸闯入。
说话声戛然而止,凌山子怔怔看着他。
「凌掌教,何前辈。」
凌山子:「你不是在藏书阁闭关吗?」
江狐:「小师兄把事情告诉我了...」
「所以你出来了。」何所愁截断他的话:「你的心根本就不静。」
「魔界的人出现了。」
「你能对抗他们吗?」
「不能。」江狐与他对视:「我需要力量。」
十六岁的身体丝毫不避讳自己龌龊的内心,反而高调的将它说出。
何所愁眼眸闪过异色,对江狐的话不赞同不否认:「我刚收到消息,前任魔王桑余回来了。」
「桑余不是葬身东海了?」
魔界的内战,桑余不敌陨落,历经百年而乱到如今。
「事实是,他活过来了。」
江狐沉声道:「出现在雁田寺的就是他?」
「厉与被寐魇所杀,他的行为很让人费解。」
让人费解的行为加上无法猜测的目的,又是一个谜。
江狐猛地吸口气,他再次做出自己的决定:「教我,你的本事。」
作者有话要说:
我高冷的告诉你们,接下来会有惊喜。
第40章 40
如果七年前归云派满门被灭是措手不及,那如今修真界的形势走向只能用一个词形容。
防不胜防。
三年前桑余的回归打乱了花无妖和魔界的计划。
桑余回到魔界联繫旧部,将当年的叛徒一一斩杀,又用了一年重整魔界。
只不过一年多时间,魔界重现当年盛况,再成一方枭雄。
一方势力崛起,正道开始蠢蠢欲动。
这其中也包括刚长大的青年才俊。
朱雀门中的宁静致远瀰漫着血气方刚。
凌安修长的双腿架在江狐坐的椅背上,见对方眼耳口鼻心全是书籍,于是不耐烦的用脚蹬了下椅背:「书呆子,你下山做先生得了。」
凌安力气不大,但足以打扰他,江狐就任它晃动,面色淡定的翻页。
「每日摇头晃脑的传经布道,授业解惑…哈哈…」凌安说着说着自己先笑了出来。
他稍微想像了一下江狐用这张脸做那些事情…画面太美。
江狐的面部轮廓趋近完美,线条冷冽,如刀笔刻画,配上四周略带粉晕的桃花眼,加之他这些年在书堆里养出的书卷之气,气质儒雅,俊美如谪仙。
这种人天生带了不可侵犯,只可远观不可亵玩。
凌安大笑着凑近他,手臂搭在他肩上,在他身后道:「江先生,我有道题不懂,你帮我解解呗。」
江狐就着这股不可亵玩的劲把凌安的手拉了下来:「该长脑的时候你只长个,我帮不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