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上的里衣亵衣还是走时从这边穿走的衣裳,只那件外袍是丰盛当铺掌柜找来的。

放轻脚步走到墙边,玉罗剎胸口一阵闷痛,转头没忍住呕出一口黑血。

听着停在屋前一阵之后朝着这边走过来的脚步声,玉罗剎沉下眸子,表情从阴沉愤怒一息之间转为虚弱忧郁,强撑着的脚步也瞬间虚浮下来,缓缓走了出去。

撑着墙面的手指因为用力,骨节处微微泛白。

「阿玉?!」

……

晏鸿音连忙上前一步,把了玉罗剎的脉象,发现经脉里内力混乱不堪,甚至还有郁结于心的迹象,皱眉道:「这才一个晚上,怎么会恶化至此?」

发现晏鸿音的下盘很稳,玉罗剎心一横,直接身体一软朝着晏鸿音依靠过去,轻咳了几声,声音又虚又哑:「抱歉……昨夜有些睡不着,就想出来看看月色,一时不注意睡了过去,似是有些着凉……」

晏鸿音听了这话,心头一堵。

前一天晚上两人睡在一处,阿玉可是睡得十分安稳,昨晚她不过离开一天,阿玉就……

他们二人乃是新婚,洞房之夜什么都没发生不说,阿玉嫁给她第二天,她这个求亲时信誓旦旦说要对人好的人转身就走得影都没有,这行事,怎么看都能用背信弃义、负心薄倖来形容。

「我先送你回去。」

晏鸿音将身上的披风裹在玉罗剎身上,伸开手臂直接揽着这人的腰将人半搂半抱着朝房门口走去。

玉罗剎的眼皮一跳。

晏鸿音的个子比之一般女子要高挑不少,在玉罗剎刻意装作虚弱躬身弯腰时,竟让这女人做出了这种……这种动作!

舍利子未曾到手,现如今他还需要这女人的医术……不能杀。

——至少现在不能!

玉罗剎咬着后槽牙,将蠢蠢欲动想要掐死这个女人的衝动抑制下去,就这么维持着一种靠在晏鸿音怀里的姿势,顺着她的步伐朝着房门走。

两人来到屋前,晏鸿音抬手推了一下门,门没开,这才想起方才的事,动作一顿,眼神微变。

阿玉在门外的话……这门为何会从里面被人用门闩抵住?

玉罗剎也立刻意识到这个漏洞。

他昨夜是跳窗而出,为了防止清晨有人叩门进来才闩了门,然而却在回来的时候恰好碰上了回来的晏鸿音,没办法绕去窗户一侧……

「我昨天……」

「这里不安全,阿玉今晚还是搬去我那边吧。」

玉罗剎想要狡辩的话卡在唇角,没吐出来:「?」

他前一日晚上就熬了一夜,昨夜又因为舍利子外出,今日难道还要因为这女人熬个通宵?!

晏鸿音的表情微妙变幻了几下,眼神逐渐从飘忽犹豫到坚定,揽在玉罗剎腰间的手紧了一下,低声道:「你放心,我一定会做好你的娘子,不会再逃避责任了。」

玉罗剎面上的伪装几乎摇摇欲坠。

这女人又在说什么?又想做什么?!

晏鸿音似是经过了一番内心斗争,深呼吸了一下,艰难从唇中挤出两个字来:「……夫君。」

玉罗剎柔弱忧郁的表情彻底凝固在了脸上。

作者有话说:

玉罗剎:要不你还是听我狡辩吧

第11章 披马甲的第11天

「哎呦,这是怎么了?」

路过的嬷嬷看到被晏鸿音搂在怀里,面色青白一片表情隐忍的玉罗剎,连忙快步迎了上来。

「嬷嬷,您先让人帮我把屋门打开,这门不知道怎么回事从里面闩上了。」晏鸿音朝着嬷嬷使了个眼色。

嬷嬷一听这话就明白了,眼神一厉,但是看向这对新婚小夫妻的时候,脸上又忍不住展开笑容:「行,你就别操心了,今儿让阿玉去你那边的院子里休息吧。正好,你前两天要的新药柜木匠那边今早刚送过来,你该怎么收拾怎么收拾,啊,阿玉也能晒晒太阳,帮帮忙。」

「这人啊不能成天在屋里头待着,没病都要闷出病来。」

「是是是,那我们先走了啊。」

晏鸿音听到嬷嬷的念叨就觉得头疼,连忙几乎是架着玉罗剎赶忙离开了院子。

直到走出去好一段,嬷嬷碎碎念的声音才逐渐听不见了。

晏鸿音鬆了口气,这才察觉到被自己带着几乎是提溜过来的病美人,连忙将人放开,上下打量着确认:「没事吧?我刚才有点着急,一时没注意……没有捏疼吧?还是吓到了?」

玉罗剎:「……」

你信不信我能单手捏碎你的天灵盖。

不过虽然没疼,但是这女人的手劲儿大得有些离谱。

玉罗剎身上的可都是身经百战的肌肉,居然方才有一瞬间真的被捏得感受到了一丝痛意。

他笑了下,半咳半喘着说:「就是感觉……你手劲还挺大的。」

晏鸿音转过头目视前方,垂在身侧的手指搓了下衣摆:「大夫嘛,平常正个骨,推拿什么的,都需要用劲,练出来的。」

嗯——正的是锦衣卫大牢里蹲着的那群犯人,拿的是罪恶滔天恶贯满盈的狂徒,

练出来的。

之前两人成亲时的院子是晏鸿堂的主院,而这会儿晏鸿音带玉罗剎过去的地方,严格来说却并没有在晏鸿堂内。

晏鸿堂并不在闹市,本就坐落地僻静,后面是一大片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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