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满楼有些苦恼地歪了下头。
笼子里的陆小凤大笑起来。
龙小云的声音也变得十分飘忽,他说:「跪下。」
花满楼没有动。
龙小云咬牙,再度运转摄心术。
半晌过后,花满楼的脸上浮现出细微的尴尬,他无奈地笑笑,道:「不论你的摄心术是什么,对我都是无用的。」
「不可能!摄心术足以控制这世上任何一个人!」龙小云慌乱之下倒退两步,失声叫道。
「可我是个瞎子。」花满楼缓缓道,就像是在说一件很平常的事,「又如何看得到你的眼睛呢?」
在说出这句话之后,花满楼忽然觉得,直到这个时候,他才与这双看不见的眼睛,与这突然降临的命运真正和解了。
平静而从容的。
龙小云手臂一抖,他的身上几乎从上到下都戴着暗器,想要要一个孩童的性命实在是太容易的事。
就在他抬手之际,花满楼身侧掠过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直衝着龙小云的咽喉要害而去!
花满楼与龙小云同时面色惊变,一直站在龙小云身边冷眼旁观的蒙面男人在千钧一髮之际抓住龙小云的手臂,将人拉到一边躲开了那把匕首,但锋锐的边缘还是刺破了龙小云的脸,在上面留下一道血痕。
「你——你居然敢这么对我?!」龙小云愤恨地怒视下面白衣服的孩童,恨不得吃了他的模样。
「为何不敢?」西门吹雪上前来,蒙面男人看到他手中还握着一样东西。
蒙面男人有种不祥的预感:「你手里的是什么?」
西门吹雪冷若冰霜的脸忽然笑了下,带着一种怜悯,一种讥讽:「我见过你。」
蒙面男人眼皮一跳。
「你见过它吗?」西门吹雪抬手,手中是雪白晶莹的牌子,上面刻着栩栩如生的地煞纠缠图,足足有七十二张恶鬼的脸。
那蒙面男人眼神震颤,当即便鬆开龙小云的胳膊:「这不可能,他……他不可能在洛阳……这一定是假的!是假的!」
「天魔玉律曾言,手持罗剎牌者便为少主,你当真不知我是谁?」
罗剎教有了一个年仅十岁的少主,蒙面男人虽然潜入中原,但教中的传闻他还是知道的,他也知道玉罗剎对这个孩子极为重视爱宠,无所不应,只是教主竟然将罗剎牌也传了下去……
「罗剎无处不在,你们在洛阳做的勾当,还真以为能瞒得住罗剎的眼睛?」
那蒙面男人面色大变,直接将手中的龙小云一掌推下去,身形一掠消失在黑暗的通道内。
原本守在暗穴内的其他黑衣人也相继离开,不过眨眼的功夫,这些听命于龙小云的仆从竟毫不犹豫将龙小云当成了弃子!
龙小云眼珠一转,手中拔出匕首朝扶着他的花满楼刺过去,在花满楼吃痛向后之际朝着洞口的方向拔腿就跑。
西门吹雪面色冰冷地追上龙小云,当胸一脚将他踢到在地:「如此阴狠毒辣,长大必为祸世人。」
龙小云手中的匕首咣当一声掉在地上,连声哭喊:「别杀我!别杀我!我知道错了!都是他们逼着我-干的,我也是被逼的!」
西门吹雪却看到了那双眼睛里的恨意,拿起龙小云掉在身侧的匕首……
「哥!你要做什么?!」不知什么时候跑过来的花满楼拉住西门吹雪的胳膊,面色慌乱。
西门吹雪冷然:「他若是活着长大,便有更多人因他而死。」
「那你也没有资格就这么杀了一个活生生的人!」花满楼死死攥着西门吹雪的胳膊。
西门吹雪看着花满楼,眼神困惑:「对你而言,这样一个死不足惜的恶人,比那些因他而死的人重要?」
「重要的不是他,是你!」花满楼抿唇,「世间善恶没有分明的黑白,你怎么就能断定他是个纯粹该死的恶人?你今日杀了他,若来日知道他并不是你所想的恶人,那又将如何?」
「我没有害人!我没有杀过人!我只是帮他们洗-脑别人!我也是被抓来的,真的!我家在兴云庄,我爹爹龙啸云是江湖有名的大侠!」龙小云见状连忙大喊。
西门吹雪:「那你又如何面对日后很可能会死在他手下的无辜之人?」
「那是还未曾发生的事!」花满楼也心生怒气,「你因为可能发生的事而去杀一个人,这与你口中的恶徒有何差别?」
「真的发生之后,再来亡羊补牢?」西门吹雪冷然,「太晚了。」
陆小凤挠了挠头,对这样的局面也有些头疼,他想了想,将龙小云从西门吹雪脚下拖出来,点了穴丢在一边,审问起来:「回答我们的问题,不然……」
龙小云忙不迭出声:「我回答!我知道的都可以告诉你们,别杀我!」
陆小凤:「你们为什么要抓那些孩子?」
「具体的我也不知道,只知道他们要那些孩子忘了自己的来历,然后关起来教导习武,以后为上面的人所用。」
「那这个梨花印呢?」
「这、这也是他们吩咐的,要用这个做标誌,所有人都知道这个代表上面的人。」
龙小云在受制于人的时候显得尤为配合,见风使舵的示弱姿态简直与方才那跋扈狠毒的模样没有分毫相似。
西门吹雪和花满楼却是产生了隔阂,两个人各自站在一边,谁都不理会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