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我招供!!我背后乃是当朝二皇子!我有证据!我真的留有证据!!!」

指挥使脚下一顿,驻足侧首:「怎么办?刘大人供出幕后之人只有一人,便只够换你妻妾儿女中一人之命,刘大人想要选哪一个?」

刘广原的脸色陡然变得惨白。

……

铁手和无情不知什么时候等在了刘府门边,见指挥使出来,师兄弟齐齐抱拳。

指挥使驻足,眼神波澜不惊。

身后是被锦衣卫架出来,面色惨然两股战战的少年。

显然,他在只有一个人能够活命的选择下,选择了那个自幼受宠的儿子。

只不过进了锦衣卫的犯人,死不了远比死了更痛苦。

「二位捕头可有要事?」

铁手看了眼自家师兄,又听到府中连绵不绝的悽厉惨叫声,不由道:「恶人作恶,自当按律法判处,指挥使这般判罚是否过于肆意残酷了些?」

师承诸葛神侯的四位名捕,无情最为坚忍重情义,手段诡谲,诸葛神侯曾说其「杀孽过重,过刚易折」;铁手性情沉稳温和,胸襟博大,办案虽铁手无情,但私下里却是四人里最为宽厚敦让的一个。

无情垂眸遮挡住的眸光微动,并没有说话。

指挥使像是听到了什么天真之语一般,笑了一声,反问道:「敢问铁捕头,一条命,要如何还一百之数?一刀之痛,何以平血流成河之怨?」

铁手并不是什么妇人之仁,他是公差,奉行除暴安良惩恶扬善之举,指挥使麾下锦衣卫行事与其说是公差,更像是江湖帮派作风,未免有失朝廷威仪:「恶人伏诛便是告慰冤魂,指挥使又何必脏了自己的名声?」

世间有白天黑夜,锦衣卫亦有明暗之分。

明使监察百官,暗访各州;暗使铁甲覆面,修罗染血,送到暗使的罪人从来没有一刀毙命的痛快。

这做派神侯府早有所耳闻,师兄弟四人对此各执一词,而铁手就是其中最不认同这种极度趋近于私刑做派的一方。

「本官用一刀血肉告慰一道亡魂,以血还血,理所应当,谈何脏污?」指挥使的视线瞥过仍旧蹙着眉欲言又止的铁手,淡淡道,「神侯府与六扇门行事光明磊落,断百姓冤案,平江湖纷争,是为当世大侠。但是这世上有的是光照不到的地方,告慰不了的亡魂。铁捕头,你我各司其职,不必言及同归。」

说罢,指挥使抬步,不再理会身后二人与平府中的血腥惨叫,如来时一般缓缓步入黑暗。

「但刘广原的儿女……」

无情垂眸看着自己近日来已然有所復苏的双腿,这感觉就好似又回到自己全家被灭的那段黑暗之日,低声道:「刘府下埋着尸体,一半之数是京中这些年报案失踪的少女孩童,皆被虐杀于刘广原这一双儿女之手。」

这是铁手之前并没有查出的。

铁手双手握紧,愤恨道:「这家人简直是畜生不如!」

说罢,他拧着眉沉沉嘆出一口气:「这些人的确该死,但也应该罪由律法惩处才是。」

锦衣卫不是什么江湖门派,草莽出身,在百姓眼中锦衣卫与六扇门一样是为朝廷公差,此种行事恐怕传出去更是会引得百姓惶惶,议论纷纷。

轮椅之上的无情却是轻笑了一声,说出自方才开始第一句话:「可那些身在悬崖之人,只会觉得畅快。」

……

晏鸿音走出去不远,一直隐蔽在一旁看完全程的王怜花缓缓走到她身边。

晏鸿音看他。

王怜花耸肩:「说实话,小音儿,你这排场比起爹爹我当年还差了点。」

晏鸿音无言了半晌,才缓缓道:「怎么说我好歹也是朝廷命官。」

哪里能和你们这些魔教头子论长短。

王怜花朗声大笑,笑过之后道:「放心吧,今日这些足够了。」

***

晏鸿音将无情腿上的金针收回扔进盛满水的铜盆中,自旁边取了一小瓶液体倾倒进盆中清洗金针。

无情已经能够凭藉自己的力量稍稍站起来一些,但也仅仅只是一两息的时间。

他将捲起来的裤腿放下,忽然开口:「近日楼兰祭祀带族人进京觐见陛下的动静,不知晏大夫可有听说?」

晏鸿音与诸葛神侯达成的交易,诸葛正我座下其他三个弟子不清楚,但是无情却是知道的,自然也知道了这位晏大夫乃是真正的金枝玉叶,是此番楼兰祭祀大张旗鼓求娶的公主。

晏鸿音这几日并未关注京城动向,但应当并未发生什么大事才对。

「什么?」她问。

无情的眼中流露出一抹堪称揶揄的笑意,道:「楼兰族人对京城各处很是好奇,兼之陛下有旨要好生招待楼兰来客,礼部官员这些天便一直带着这些楼兰来客在京城游玩,而京城的百姓也从楼兰来客口中听到了许多……嗯,感人至深的爱情故事。」

晏鸿音眼皮一跳。

那种熟悉的,有人搞事的感觉出现了。

「无情捕头说的,可是曲雅公主微服成晏大夫在民间治病救人之际,遇到被奸人暗算奄奄一息的楼兰祭祀,不但出手相救还带回家中日日衣不解带、悉心照料,终于将生来体弱又身中剧毒的楼兰祭祀从阎王手中拉回。而楼兰祭祀在醒来后对晏大夫一见钟情,并且大肆展开追求的……爱情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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