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晏鸿音也蹲下抵在这青年手腕间探了脉搏,道:「气血双亏,劳累过度,邪风入体,兼之外伤未愈失血过多,是麻烦些,但一时片刻死不了。」

而后又探了这人的根骨,她的表情有些奇异:「这人的根骨倒是百里挑一,只不过修习的内功心法太过粗浅,平白耽误了最好的习武年岁,今后若想在武道之上有所精益,恐怕唯有奇遇。」

晏鸿音放了青年的手腕站起身,淡淡道:「可惜了。」

「这世上误了大好前程的人多了去,有他一个不多,将来他若是有别的造化,少他一个也不少,同我们扯不上什么干係。」

玉罗剎朗笑一声,用地上散落的衣衫将人卷了拎在手里,而后伸手牵了晏鸿音往暗穴外走。

「不过看情报,这人的心性心机都不错,若能堪用倒是可以省下不少事。」

晏鸿音淡淡应了声,权当是听见了玉罗剎的话。

但玉罗剎却并没有揭过这个话题的意思,而是话音一转,径直道:「此人是日月神教的一个堂主,任我行这两年很是器重这人的办事能力,但也因为他过于优秀而十分忌惮。」

「黑木崖距离大漠相隔千里,他能逃生到这荒漠绝境之地,想必任我行已然容不下他了。」

晏鸿音沉默了片刻,道:「我虽没有锦衣卫的记忆,但皇室秘典曾有记载,日月神教前身乃中原光明顶明教,是大明\\高\\祖皇帝曾经投身的教派,也是最开始支持高\\祖\\皇帝反军的江湖势力。」

「嗯,对。」玉罗剎笑眯眯道,「就是那个日月神教。」

「虽然不知道给皇帝戴了绿帽子的能人是谁,但是任我行和绿帽子的果子合作得倒是很愉悦,这让我有那么一点的不太开心。」

绿帽子,果子……

玉罗剎话中的含义颇多,晏鸿音又沉默了好半晌,才缓缓开口问他:「是大皇子还是二皇子?」

「绿的那个是老二,但是老大和我也有仇唉。」玉罗剎的表情苦恼,「最近他们两个闹得越来越凶了,好几次我的安排都差点没跟上,只好在后面添点油加点醋。」

他说着说着忽然感慨道:「不过老二也是命硬啊,老大给他下那么重的毒,这人都能挣扎着从病榻上爬起来,也是挺厉害。」

「他们两个手里都有我送出的一颗解毒丸。」晏鸿音看了眼玉罗剎,神色平允淡淡,「那是他们出宫建府时我送出的贺礼,既然二皇子用过了,那下一次就不会再有了。」

玉罗剎眼眸眯了一下,状似漫不经心道:「阿音不介意我对两位皇子下手?」

一开始玉罗剎的确只查出西门夫妇的惨案是大皇子下的命令,但随着他这段时间越查越深,这才发现二皇子在其中起了不少推波助澜的作用,他最开始查到的证据与痕迹大多都是二皇子刻意留下的尾巴。

目的就是为了挑拨大皇子与罗剎教之间的争斗,想利用玉罗剎的仇恨愤怒借江湖之手除掉大皇子,之后他再站出来振臂一呼,除魔卫道为兄报酬,情义双全,名利双收,算盘打的玉罗剎当时远在金陵都听得噼啪作响。

玉罗剎上半生算计过不少人,利用过不少人,可却从来没有做过任何人手里的刀——因为他并没有那么相信所谓的证据。

大皇子动了手,玉罗剎拿到了证据,所以大皇子要死;二皇子牵涉其中,哪怕没有证据证明,二皇子也绝活不了。

这才是为什么当时在金陵,玉罗剎会那般明示暗示晏鸿音转而支持三皇子的根本原因,他想要通过晏鸿音,去试探皇帝对夺嫡的两个儿子究竟是什么态度。

——很显然,在之后的几次事件中,玉罗剎通过晏鸿音,窥探到了皇帝的确对大皇子与二皇子充满矛盾意味的旁观,只需要再添加一些旁的利益纠葛,这位尚未年迈的皇帝便会干脆放弃两个已然存有反心的皇子,转立年幼的三皇子重新教导。

不过虽说玉罗剎存着私心,但对比如同豺狼鬣犬之流的年长皇子,年龄尚幼的那个继位对晏鸿音而言也的确利益更大。

「没什么可介意的,该做的安排她都做完了。」晏鸿音眸中星芒微动,抬手摸了摸玉罗剎半湿的发,「把衣裳头髮烘干些,出去吹了风头疼可别来找我哼哼唧唧。」

本想着晚上借着头疼过去讨亲亲抱抱的玉罗剎鼓了鼓腮,算盘落空,哀怨看了眼晏鸿音,十分乖巧地调动体内温驯到有些陌生的内力烘干头髮和身上唯一穿着的亵裤。

亵裤烘干之后虽仍旧轻薄,但好歹没有紧贴着肌肤露出那种若隐若现的肉色,这让晏鸿音眉间舒展了些。

「等等,阿音,什么叫……」玉罗剎忽然反应过来,驻足看她,「『该做的安排她都做完了』?」

晏鸿音转身回眸看他,脑中没有了方才不自在的羞赧,声音也鬆缓了下来,侧了侧脑袋,道:「依照我对你的了解,医者与长公主的身份,你应当不会越过我贸贸然将二者同为一人的消息散播出去。」

玉罗剎眉间微动。

的确,是他先探查到京中有人散出了曲雅公主微服民间做游医的消息,之后才编了那曲雅公主与楼兰祭祀的爱情故事,也顺理成章提出求娶——能放出这样身份的,普天之下也只有晏鸿音本人。

他一开始只当是阿音为了方便他求娶,难道……阿音的这两层身份合二为一还有其他的含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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