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论我如何回来,是一身血还是半死不活,他都能面不改色地将我包了藏得严严实实,顺带藏了我的刀。」

「阿音,我明白你的意思。」玉罗剎轻声道,「我去同他说。」

***

夜半三更,饶是阿伽知道玉罗剎会来找他,但还是被无声无息出现在床边的黑影吓了个半死。

「……大半夜的,出个声能费祭祀阁下多大力气?」阿伽捂着剧烈跳动的左胸,咬牙切齿着问站在床头活像个讨命鬼的玉罗剎。

「万一你这被子里藏着人呢,我怕看了眼睛疼。」玉罗剎盘膝往地上一坐,抬手撑着脸颊看向被他堵在床榻上的黑皮狐狸。

「明知道你要来,我怎么可能还约人?」

阿伽将衣裳拉好,嗤笑:「带坏了咱们楼兰的纯情祭祀,我可担不起这种责任。」

「所以你是想同我聊聊了?」玉罗剎道。

阿伽在玉罗剎面前可没有对外那种春风化雨般的和煦,他靠在床边上抬手点着脸颊,看着玉罗剎调侃道:「聊啊,聊聊白天里你那么在意,恐怕有几分猫腻吧?」

「让我猜猜,我从未见过这位殿下,更无从谈起交情,唯一能有交集的就只有一个你……唔,中原近来有个挺有意思的故事,讲的是上朝的公主化名在民间行医,救了身娇体弱性情温良的楼兰祭祀,楼兰祭祀一见钟情,自此追随其后,更是以楼兰倾城求娶。」

阿伽在「身娇体弱」「性情温良」这两个词上加重了口音,嘴角噙着风流散漫的笑意。

「不会吧,不会某个人在追媳妇儿的时候,用的是我这种某人惯常看不顺眼的温良嘴脸吧?」

玉罗剎手腕一转,之前藏在身后的金色弯刀在黑夜中掠过一道锐利的寒芒,直直插-进床边的脚踏之上。

横亘在两人的中间。

「聊吗?」

玉罗剎只是不擅长打理内务,整顿人事,但他的魄力与手腕却是关外乃至中原都没有几人能够比拟的。

这样的一位枭雄,自然有他的魅力。

阿伽定定看了他许久,两双眸子四目相对。

过了一会儿,阿伽直起身子,收起散漫的做派,盘膝在床榻上坐下,给玉罗剎让了一半床榻,扬了扬下巴:「大冬天的也不觉得地上冷,坐那说。」

玉罗剎刚在阿伽面前坐定,就听对面的人幽幽道:「虽然我不知道这位殿下看上你什么了,但你的眼光着实不错。」

「嫁得好。」

玉罗剎品了品味儿,觉得有些不对。

阿伽打了个哈欠,轻描淡写补了一刀:「我是说你嫁得好。」

「你当我看不出来那位殿下看似平淡冷然,实则掌控欲极强?还有你在殿下面前的那副样子……啧。」

「从前我想过许多种可能,甚至连男子都设想过,却从未想过会是这样一个比你还要强势的女子。」阿伽笑了下,「还真是一物降一物。」

「对了,她瞧见过你的狼尾巴么?别回头原形毕露,我还要担心你们夫妻不和让我这个无辜的主事人左右为难。」

玉罗剎:「……她能一掌打十个你。」

见阿伽不吭声,玉罗剎鬼使神差般又补了句:「打我也可以。」

阿音就算一时半会拿不下他,她身后还有个不讲道理只疼女儿的老丈人。

……他的家庭地位向来没那么高来着。

玉罗剎忍不住有些心塞。

阿伽舒了口气:「甚好,这我就放心了。」

「你也别觉得委屈,主要你从前对楼兰也好罗剎教也罢,不过是当做玩物,我是不想与你牵扯过多的。毕竟你发起疯来谁都拴不住,我活到现在是为了好好潇洒享受,可不是为了哪一日身首异处还是被你给砍的。」

玉罗剎噎了噎。

「今日我与那位殿下也算相谈甚欢,她应当明白我的意思——别这副护食的表情,我对你家那个一掌打十个我的殿下没有旁的心思。」

阿伽无语。

「待到你们大婚,女王即位,给我封个头衔便是。楼兰城的事务没什么难的,主要是罗剎教那边,你有多久没收拾过了?」

玉罗剎摊手:「上次发作过一回,后来去了中原虽然偶尔问两句但也没再太注意过,怎么,那些老鬼又皮痒了?」

对玉罗剎而言,罗剎教的人能用就行,至于他不在的时候有多乱,乱得不行了再收拾便是。

「哦,那你最好回去看看,据说你已经病得快死了,罗剎教中长老在准备替你发殡,扶少主即位呢。」

作者有话说:

阿玉:小妾竟是我自己QAQ!

阿音快恢復记忆啦~到时候就要去罗剎教卧底玩了,嗯,未亡人这个名头怎么样(狗头)

第70章 晋江文学城独家发表

中原送嫁的车队在典礼前一天,抵达了这座隐蔽在沙漠中的城池。

当为首的人摘下遮挡风沙的兜帽时,玉罗剎的眼皮一跳。

板着脸的老丈人从纯黑的马匹上跳下,手中的缰绳甩到一边,冷冷睨了眼玉罗剎。

玉罗剎的眼神飘忽了一下,但是很快,他又理直气壮地将视线拽了回来,回看王怜花。

王怜花暗自咬牙。

——果然。

这隻惯会抓机会的西域猫终究还是得手了。

虽然双修功法是自己给出去的,女儿也是喜欢对方的,老父亲还为了给两人创造条件在皇宫里蹲了十多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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