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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酒楼出来,花满楼在得知故人的消息后心情便很是愉悦,脚下的步子也轻快了许多。

在路过一道巷子口的时候,迎面从墙上栽下来一阵冷风。

花满楼本来想躲,但在听出布料衣角的摩擦声后停住了闪开的身法,将毫无知觉的少年接了个满怀,触手一摸,背部全是粘腻的血。

此处离花满楼的小楼不远,花满楼便将人架着带回了小楼。

找来小厮为少年梳洗了一番,因为少年背部被人有一道极深的刀口,花满楼还请了郎中过来。

谁料到郎中的手还没碰到这人的脉搏,床上的少年便自己醒来,衝着他的方向叫了一声——

「阿楼?」

花满楼眨眨眼,脸颊侧回来「看」向陆小凤的方向,也笑了:「陆小凤。」

他着实没想到,第一个与他重逢的,竟然是当初分别最早,而后一直杳无音讯的陆小凤。

陆小凤也笑了起来,没再抗拒郎中为他把脉的动作,只不过身子不安分地在床上扭来扭去,一不小心扯到了后背的伤口,疼得直哈气。

在知道作死受伤的人是陆小凤之后,花满楼将手里原本端着的茶盏放下,态度可以说是肉眼可见地强硬了些,对旁边的小厮温声道:「去将陆公子翻过来。」

于是后背有伤的陆小凤被剥夺了正常躺着的权利,只能趴在被子里任由郎中在背部糊了一层又一层,最后包了个结结实实。

待到郎中和小厮都离开房间,陆小凤也放鬆下来,下巴蹭了蹭怀里的枕头,转过头看向坐在不远处的花满楼,嘿嘿笑了一声。

花满楼也不问他在做什么,亦或者是惹了什么事,就这么任由陆小凤盯着看,动作自然地继续饮茶。

就听见陆小凤长长嘆了口气:「从前我就在想,阿楼小时候那般好看,长大了不知道要被多少小姑娘惦记,现在看来……啧啧。」

这时的花满楼只能算少年,但原本小糰子模样的五官已然开始长开,周身温润的公子气,站在那里便自有一番世家风骨。

花满楼挑眉:「你这般说,倒是让我有些好奇你如今的模样了。」

陆小凤要比花满楼年长些,但也并没有大多少,今年也不过十三四岁。

陆小凤往床榻里面挪了挪身子,大方道:「那你来摸摸呗。」

花满楼还真的过去上手摸了两下,然后从陆小凤的鬓髮间扯下来一撮……毛?

花满楼表情怪异的摸着手里的那撮毛,怎么辨认都觉得像是半条假鬍子。

可是一个十几岁的少年,哪里就需要贴假鬍子扮成熟了?

陆小凤见到花满楼手里的东西,尴尬地咳嗽了两声:「洗易容的时候急匆匆的,可能不小心粘到头髮上了……」

还好是在阿楼这被发现,要是这么回去被师父看见,少说得挨一顿削。

花满楼无奈摇了摇头,将那假鬍子塞还给陆小凤,转身走回桌边坐下,沉吟道:「你这模样……」

陆小凤把头埋在枕头里,闷声道:「停!别说了!」

他怎么也想不通,就连小时候可可爱爱的阿楼长大后都长开了五官,唯独他,几年过去还是一张娃娃脸!

「等我再长大些,我一定要蓄鬚!」陆小凤郁闷咬牙,「你是不知道!小娘子们看我都一副怜爱慈爱的表情,这简直……」

抬盏喝茶的花满楼因为这话被险些呛到,笑了个不停。

陆小凤这几年去了不少地方,他将那些地方的风土人情,遇到的有意思的人和事都一一讲给花满楼听,想到哪就说到哪,想起谁便说谁,直到说起在湖北一带时,他顿了顿,道:

「阿楼,你知道西门……」

花满楼坦然点头:「知道,不过还未曾见到过。他还好吗?」

「挺好的。」陆小凤想到西门吹雪就牙疼,「他一见面就把坐在我对面喝酒的人穿喉一剑弄死了!我话都还没问完呢!」

说完,陆小凤眼皮一跳,想起曾经当初龙小云一事上两人起过的争执,连忙补充道:「那人恶贯满盈,杀兄霸嫂,欺辱良家,着实死有余辜。我也是为了查一件事才接触到他的。」

「嗯,我知道的。」花满楼轻轻笑了笑。

「咳、对了,我再给你讲讲荒原的恶狼吧?阿楼你是不知道,我师父他……」

……

陆小凤在小楼里停留了九日,待到后背的伤势转好,他挖了花满楼后院埋着的酒,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花满楼听小厮说后院树下的酒被人偷了个干净后,无奈地嘆了口气。

他这是初学酿酒,先不说时日不足,那味道他都不知道时好时坏,这陆小凤也不怕喝了闹肚子!

让人将那被刨得毫不见外的土坑填平,花满楼摇了摇头。

——等到下次见到陆小凤的时候,再问问看味道如何吧。

***

从记忆中回过神来,花满楼微微笑了下。

那次之后,他也未曾想到,再见陆小凤竟然是几年之后。

那时他奉父命去查花家名下大通钱庄银票造假一案,结果发现这人和假银票扯上了关係,便将这人从府衙地牢里赎了出来。

从地牢里大摇大摆出来的陆小凤唇上终于有了两撇小鬍子,一副风流浪子的模样,一见面便问他要酒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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