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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公含笑,念出原文:「其人已死,气血不行。」

子瞻灵机一动,激动出声:「我知道了!血书本是因为『悔悟』而作,可是那些血都来自被害的年轻后生。『其人已死,气血不行。』那么倘若那时候年轻后生已死,现场就不会满身满床满地那么多血!」

子由接着哥哥所说:「这么看来,那大量的血液表明,当时年轻后生实际上还活着。那么杀害后生写作血书的人,必然不可能如血书所言,是出于『悔悟』,也必然,不可能为此『自杀谢罪』。」

燕南天也恍然大悟:「既然东家并非自杀,那么如此推论下来,当时在场的必然还有第三人,即是杀害东家与后生的真凶!」

噢~

其余学子们也都理解了,于是纷纷看向此时并未戴帽的斗篷生,察言观色他对此番推论作何想法。

斗篷生只觉得,大佬不愧是大佬,这点推理都只是小菜一碟,轻轻鬆鬆就搞清楚要点了。

陆照放下茶盏,咽下最后一口京城合芳斋的糕饼,拍去双手上沾染的点心碎末,把这段探案小故事的大结局收尾了:「不错,就如诸位所推断的那般,格致也对这些疑点破绽进行了调查。」

「既然有了方向,他首先便吩咐龟公,去隔壁街将那些闹过事的店家铺子的人喊来,其中便有后生的家人,得知死讯后昏迷到此时方才悠悠醒转,随之赶来,又是一阵兵荒马乱。」

「闹过事的人们一来,有的对捕头咬牙切齿很是痛恨的样子,有的眼神闪烁唯唯诺诺不敢应答。」

「自以为当着好官的东家弟弟这时才得知,捕头私下里会行敲诈勒索之事。」

「事情败露,捕头是再无可能逃避责难惩罚了。」

「众人终究得知了这起案子的起因与经过。」

「衙门这个捕头喜好奢侈,平日里花销用度大手大脚,时常容易遭遇缺钱的窘境。于是他私下里会敲诈勒索一些没什么大靠山的店家。」

「这回他去隔壁街『收钱』的时候,那些小庶民却表达出抵抗的意愿。」

「好在上头的官老爷是个经历浅的,老油条的捕头随口就能应付过去。」

「那些小民被收拾威慑过后,大多都老实认命、乖巧上供了。」

「唯有最后一家铺子的钱,他还没能收上来。」

「捕头给他们下了最后通牒,并把最后约见的地点定在他常来的这座青楼。本是想着多让这家出出血,给个教训,让他们长长记性,别想着什么反抗、违背的。」

这小人的丑恶行径,直叫来日很可能为官的学子们频频皱眉,厌恶不已。

「然而这一晚在青楼的房间里,他本以为来交涉的人应当会乖顺赔礼,却被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年轻小生喷了个狗血淋头,还反过来被驳斥威胁。那小年轻怒目而视,要撕破脸上告。捕头求爷爷告奶奶,怎样一番低声下气、检讨自责、赌命发誓才得人鬆口。」

学子们不由为这年轻后生叫好:「好个后生!有骨气,不畏强权威势。」

书呆子更是摇头晃脑地念一句《孟子》来:「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此之大丈夫。」

「可他离开后,喝着浊酒,越想越不能忍,再次返回打算杀人灭口。」

「他趁着夜色偷摸爬上楼,也没留意床上背对着他俯身的人是谁,就猛然间偷袭,朝后脑勺重重砸下。」

「而后,他才发现误杀了另外一个人,即是青楼东家。」

「捕头看着眼前这场景,床上那个后生昏迷不醒,他脖颈处缠绕的绳子两端正在滑落地上的东家手上。他这才发现自己撞破了另一出杀人现场。」

「他临时想出一个主意,将青楼东家伪装成自杀的样子,然后将床上当时还活着的后生放血杀害了,最后在墙上作血书,内容就是东家杀人后悔悟以死谢罪。」

真相大白,一切明了。

正当诸位监生学子感慨嘆惋之际,有夫子过来招呼。

陆照这些时日来,也是逐渐习惯了与文人们往来必备的要素,起身恭敬行礼。

夫子端正回礼后告知他:「钦天监来人,奉上命邀请斗篷生前往交流。」

交流?我能去钦天监交流什么?

陆照脑瓜有点发蒙。

该不会天子真以为斗篷生会预言,所以让人去钦天监交流一番占星算卦吧?

呃,钦天监好像是天文历法部门来着……

留下诸位学子们还在回味讨论方才那个探案传奇,陆照临走前还应许说有后续,下回还讲格致探案的故事。

在沈存中充满艷羡的目光中,陆照跟随夫子离开号舍院落,前往国子监大门。

因为国子监并非随便什么人都允许进入,钦天监来人只能等待大门外。

钦天监,曾用名有太史局、太史监、司天监等,乃是古代观测记录天文气象、制定颁发历法,兼掌天文历法知识传授的国家机构。*

等候的钦天监官大人身着绿袍,补子上自然绣的是文官的小鸟,正兜袖出神,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张司辰。」

夫子将人带到,为两人互做介绍后,便不多閒话,返回监中做自己的事去。

这位张司辰也是陆照耳熟能详的「老熟人」了。

天文大佬,也是有博物馆、在月亮上有环形山、在宇宙中有小行星的级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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