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玉」情真意切地诉说了义弟李巳的遭遇与现况,这番诚挚恳切的言辞感动了「白苓」与「白朮」两兄妹。
也感动得台下看官们泪眼汪汪。
陆照还看到隔壁有一桌食客看戏看得送进嘴的肉骨头都顾不上啃,只痴痴地看向台子。
边上一位看官兴奋地一拍大腿:「好哇!香玉找上了桃源谷这两兄妹,李巳岂不是有救啦!」
陆照惊诧。
这么会玩?
台上桃源谷出来的两兄妹于是又道,他们医术或许浅薄不够,以防万一,还是带上病患回谷中求医方才更为稳妥。
「香玉」应诺后,回返几步,从台子边缘抱起一个人,放到轮椅上,推着轮椅跟随两兄妹绕场一周,仿佛翻山越水,到达「桃源谷」。
他们停在台子的一角,而台子的另一角出现了一位白须白眉白髮的白衣老者,迈着方形阔步,面上却是一副慈祥和蔼。
此人一出场,全场都轰动了,整座大酒楼好似差点就能被这些看官的声响震塌。
一位看官腾的起身,汤都差点洒自己一身。
另一位大肚富商也是激动不已,惊呼:「孙老神医!是孙老啊,孙老现在还好好儿的呢!」
看到周围人如此强烈的情绪,贵气公子若有所思,吩咐侍卫道:「回头打听打听,斗篷生近日可有新说书出来。」
侍卫:「是!」
「孙老神医」出马,还有什么疑难杂症解决不了的呢?
自然医治成功了。
轮椅上的那人缓缓起身,青衫木簪,唱起词来。
他唱自己的来历,唱自身的仇怨,唱过去的痛苦,唱今日的重生。
他再侧身朝救治他的神医款款一礼,念白道出自己的感激之情。「孙老神医」 慈祥托扶起他,捋着长须笑呵呵。
再然后,他回身与义兄相对而视,又是行礼,又是抹泪,又是激动上前,又是愧怍后退,唱词里道出自己对义兄的千恩万谢,义兄一如他的再生父母,对他实在有着大恩大德,他今生来世都必要回报义兄。
目瞪口呆的陆照:「……」
治好了?!
那故事还要怎么发展下去?
李巳的人设有别的出路了啊!
然后内心吶喊的他就眼睁睁看到,「李巳」痊癒后,科举考中了?
还被外放为官了??
然后这位「李大人」还没来得及对仇家展开报復,治下有人前来报官,说他那仇家自个出事了???
那个艷丽花旦舞动水袖灵动地挥出,击打在一个丑角身上,那丑角顺势后跌,做出滑稽动作。
两人的唱词念白中透露,那丑角演的是李巳的仇家,为了演妖女裴烟儿的花旦要死要活,却被「裴烟儿」嫌弃打击。
「裴烟儿」唱完词儿,毫不留情便返身退场。
留下的「仇家」竟然疯癫了一般,手舞足蹈起来,而后大喊,念白里说要自焚以示真心。
台后有其他人传出喧譁声,道这仇家的整个家怎么突然烧起来了,有人惊呼大喊「走水了、走水了」。
最后丑角「仇家」倒下,被人抬出「火场」。
随着旁白道,此人不小心把自己整个家都烧毁了,仅有一个少年成功逃出火海——一位少年娃娃生上了台子,一瘸一拐蹒跚而行。
「好!」
「恶有恶报啊!」
「多行不义必自毙。」
台下为仇家自灭的剧情连连叫好。
还有人大喜道:「这样一来,李巳就不用因那仇家的缘故脏了手啦!」
陆照:「……牛。」
几个故事里出现的这么些人都拉出来凑到一块了,谁这么有才?
倒是想让人看看,下面还能有什么花样。
台上那落魄少年走着念着,道自己命运作弄,而今流落街头,来日不知去往何方。
而后,他就被当面而来一位缟素小生拦住。
此人自称云家新家主云楼璧,方才刚刚办完云老家主的白事,出来就恰好见到这可怜孩子,打算收养他为义子,少年感动地拜下认父。
「云楼璧」唱道,他决心好好培养这位义子,待到义子成长起来,接掌云家,自己便能卸下重担,重获自由自在的閒适生活。
他婉转悠扬地嗓音飞扬在整座酒楼中,明媚清亮。
唱词中道,或游山玩水,或閒琴閒茶,他甚至还能有机会踏足南疆,去看望他阔别已久的友人——五毒教当代教主阿幼朵。
陆照脸都木了。
得不佩服,真的。
到底是哪位高人的手笔啊!
双膝都要一併给您献上了。
燕南天讚嘆道:「如此巧思,着实弥补了许多憾事。」
懂,意难平才更会激发诸位的二创热情嘛。
陆照托腮,见小二终于把这桌点的菜上齐,端起去骨羊肉汤吹吹热气,又放下等凉。
这戏目还没演完,所以,还有谁能出来的么?
阿幼朵在南疆呢,也许出不来,那是妖僧记里的角色么?
果然,台上的「云楼璧」退休后外出游玩,撞上佛门无虑大师领着佛门弟子追捕的时候了。
「无虑大师」被房家打发出来,却找不到要找的人,愁眉苦脸。
「云楼璧」说不必担心,倘若房家里真藏着恶徒,他有办法与其中主人联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