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里确实有一圈红痕,就像是被什么锁链勒出来的一样。
沈霁生怕他看不清楚,还抬手掀开袖子,晃给他看。
周芃:「……」
沈霁掩唇笑了会儿,看着秋茗道:「有什么想问的,可以直接问我。」
不等秋茗问,他接着说:「这是同咒印烙下的,和你们的山海烙印一样的作用,为了和你……们一起进来,而做的一点手脚。」
「哦!」周芃明白了。
秋茗没说话。
秋茗觉得他在撒谎,同咒印烙在自己身上的时候,怎么不长这样?
沈霁那话,也就骗骗周芃还行。
沈霁似乎是想岔开话题:「不出意外,我们应该意外来到了三百年前的苦厄道,那时候……」
「那时候天空纯净,没有寓言,那时候万物生长,没有忧伤,你为何朝我走来,柔软的目光一寸寸穿透我的痴情……所有的结局都写在脸上,而忘了是怎样一个开始。」
周芃这傻逼,话茬接的很不是时候,直接给秋茗整无语了。
他还挺抑扬顿挫,就差唱出来了。
其实周芃也不知道,自己好端端的为啥整了个青春疼痛文学,他也很纳闷啊,诗歌就像借着他的嘴自己跑出来的一样。
秋茗脸都快拉到鞋面上。
抬头一看,沈霁居然还若有所思,眼神都空洞了一瞬,挺欣赏周芃似的,好像给他一把琴,他就能配合着谱个曲,伴个奏。
周芃还要叭叭,秋茗直接甩了个禁言咒给他。
扬了扬下巴,挑眉对沈霁说:「你继续。」
周芃:「唔唔唔。」
不是说,不能相信幻境世界里的人说的话吗?
沈霁笑道:「石壁变新,『苦厄道』三字消失,周围也有变化,我们并不在现在的苦厄道上,而是回到三百年前,回到了这条路还没给自己取名字的时候。」
「这条路的名字,是自己取的?」
「嗯,当然,这是传说,我们谁也不知道三百年前发生了什么。」
秋茗点了点头,但又想到什么,抬眼对上沈霁的眸,他盯着看了好一会儿,发现自己状态如常,没有发汗,没有颤抖,也没有心慌,更没有想杀人的念头。
于是,他得出一个结论。
很认真的,一字一句对沈霁说:「你、不、是、人。」
周芃:「唔唔。」
哥,你怎么还骂人呢?
作者有话说:
对!师尊出来啦!对!他披上马甲开始调戏小朋友啦!
周艹凡的叭叭引用曾雯晴的《落红》,算是一个小小小小的伏笔。
第8章 苦厄道(三)
沈霁也不恼,又笑了。
他懒懒地趿步走着,像是提不起气力,极不像仙门弟子,半分沈霁该有的板正端方都没。
秋茗一度觉得这个「沈霁」连装都懒得装了。
甚至还一脸饶有兴趣地看着秋茗:「那要怎么才能证明我是人呢?」
上钩了。
秋茗眼底闪过一抹狡黠:「沈霁是天玄宗的弟子,有个地方他肯定知道。」
「嗯?说来听听。」
「天玄宗核心城有一座仙府,倚着山壁而建,里面是一处遍布寒霜的洞穴,走到尽头,会有一个宽敞的冰雪台。你如果是沈霁,肯定知道自己宗门有这么一个地方。」
周芃:「……」
沈霁知不知道,他不知道。
但是,茗哥,你一个外人,第一次来天玄宗,就给人家老底摸透了,还描述地那么详细,你不觉得你问题更大吗?
但沈霁看起来好像并没有生气,或是对秋茗起疑心,而是……难得地怔忡很久。
连周芃都觉得,他肯定不知道,这个「沈霁」怕是装不下去了。
念头刚冒出来,沈霁忽然开口,不徐不疾地摸着下颌说:「唔……我想起来了,这个地方我们平时用不上,也没弟子过去,因而荒废了很久,倒是不太记得了,反正不重要。」
放屁!
秋茗心想:明明重兵把守,还说不重要?
秋茗继续钓:「那你可知,里面有一幅画,画中女子和我们刚刚见过的那个一模一样。」
「她叫——凉婉。」
沈霁没回答。
他像是走神了,默然很久,但秋茗捕捉到他眼底一闪而过的怪异情绪,是秋茗也形容不出的复杂。
总之……很古怪。
但这人属实神奇,转眼间就又平静地,操着那慵倦的嗓音懒懒地说:「这个啊……那我不知。」
「你那么看着我做什么?倘若那是掌门,或是哪位长老的秘密,我不知也很正常,这世上,谁还没点秘密呢?」
他顿了顿,又补了一句:「就像有些人,表面再乖巧,背地里还是要瞒着人,做一些坏事的。」
他这话说的不严肃,甚至带了些纵容的笑意,却让某人听得一愣,抬起眼,神色复杂地看他。
「你……」
似乎有些薄冰就要破碎,露出下面的湍流。
沈霁又笑了,他挪开对视的眼:「你那么看我做什么?我说的不对吗?这位……不服从安排,在即将入幻的时候还不知所踪的……」
「闭嘴!」
秋茗听不下去了,要是敢给他起绰号,这人就完了!
「好了。」沈霁不逗他了,指着前方说:「刚刚你走神,注意力不集中,又错过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