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你一定要活下去,不要离开我。」
秋茗有一种极致的割裂感。
这是他,是他和他师尊,但又……不像。
究竟是他深埋记忆中的东西,还是一场虚空大梦,一场令他惊愕不已的梦。
他与他师尊是师徒,他被师尊养大,一直生活在砀山上,从未涉足红尘。
没见过这样的冰洞,也没涉过如此凶险,更未……更未与师尊发生过这样的事……
超出秋茗认知范畴的事还在进行。
他被困在这里,有一种旁观自己的感觉,「他」的每一个动作,每一句话,对他而言都如雷殛电掣,不断冲刷秋茗的魂灵。
……
魂灵入梦,冰雪与欲热交织重迭。
安睡在厢房床榻的身躯便不安躁动起来,很难受似的,细密的汗珠浮于额前,后背湿透,额头滚烫,浑身却冰地像隆冬的雪。
屋内闪过一道白影,那人踟蹰少许。
眼见秋茗的状态越来越糟糕。
终于还是化作一道光,没入少年紧蹙的眉心。
他入了他的梦。
即将见他所见。
第25章 世俗欲
凉霄引是以魂体入的红尘,以他的修为旁人看不见他,至于秋茗能瞧见的一团白雾,不过是他想让他看见,他才能看见,甚至瞧不清他面容。
他本以为入了秋茗的梦,也会以这种状态旁观,去看看秋茗到底梦见了什么,才被魇住。
却不料一入梦,就被一股极强悍的引力吸附过去。
等他反应过来时,只觉得耳边风雪呼啸,贴在冰冷岩石上的后背冰寒刺骨,手指都冻得麻木没了知觉。
他一下子就明白,自己现在并非魂体状态,而是进入一具身躯中,这具身躯还与他非常契合,仿佛就是他自己的。
凉霄引不禁微怔。
入他人梦者因不知梦主所想,大多都以旁观视角出现,若被困缚在梦中之人的身躯中,只有一个可能——
秋茗梦见的人是他。
身躯的感官在渐渐恢復。
最先感知的是触觉。
他的手搭在一片温热的皮肤上,一点点缓解那冻到麻木的指尖。
再然后是听觉。
他能听见有人贴在他颈窝边,温热的呼吸有些急促,又有些隐忍。
最后是视觉。
眼眸缓缓睁开,漆黑一片的洞穴中,他视力再好也只能瞧见眼前人的轮廓,脸上什么情绪根本看不清,但也能从对方颤抖的身躯感受到对方状态很不好。
这人趴伏在他胸膛前,衣衫半解,温暖的灵流顺着相贴的肌肤一点点渡进他身躯。
待到身躯都暖起来,触感才完全恢復。
凉霄引:……
没有衣冠为屏,他竟被这人压在身下,胸膛相贴,暖意和灵流就是从对方体内涌来的。
紧贴相合的不只是胸膛……
伴随着青年隐忍的喘`息,喉咙里喟散出的都是欲热与轻微的痛楚。
从未染俗,不经尘欲的仙君再如何镇定,也镇定不下去了。
凉霄引下意识就要推开他,却被对方赤`裸的双臂抱上脖颈,呼吸不稳,又带着小动物似的低低啜泣声。
似乎真的很难受。
「……别推开我,我情愿的,我愿意这样做的。如果你没办法接受,我不会让你想起来。」
「我会让你忘记,我们可以回到从前。」
他吃痛低吟一声,又咬着下唇,倔强地不肯停歇。
「……嗯……师尊。」
凉霄引要推他的手顿住,默然很久,忽而缓缓搭在青年轻微战栗的背脊上。
好似他的触碰让对方好受很多,又难耐地发出一声低`喘。
不是少年的身形,是骨骼俊逸的青年。
嗓音是他最熟悉的那个人……
「……秋茗。」
凉霄引很轻地说。
对方听他声音,缓动的身躯顿了一下,又低声自嘲地笑了笑。
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模样。
「嗯……师尊,你好点了吗?」他似乎很痛,又带着些难以忍耐的别样感触,浑身都在密密实实地抖,却咬牙继续。
「……」
凉霄引沉默着闭了闭眼。
他心知这是梦,是秋茗的梦,在这个梦中,只有秋茗的感官是真实的,而他这个闯入者,并不能具体感受到正在进行的事。
若只是梦,也足以令凉霄引惊愕不已。
更何况这不纯粹是天马行空的臆幻,而是尘封在秋茗回忆中的某一段经历。
也就是说……
现在这事,是曾经真实发生过的。
如今的秋茗还是少年,在砀山长大,从未涉足红尘,更没可能与他一起被困在这样一个冰雪岩洞中。
而梦中的秋茗俨然已长成身材俊逸的青年,还与他如此……
原来是这样吗?
凉霄引略一思索,便清楚了。
这场梦确实是曾经真实发生过的。
凉霄引不能改变梦境回忆中发生过的事,他被困在身体中,不能主动给出反应,却要很尴尬地去面对秋茗。
一时间,凉霄引说不上自己的感受。
他很乱。
为人师表,当人家师尊的,竟和徒弟共沉沦到如此地步!
他当初真做了这样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