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我觉得自己地位岌岌可危,怕你被抢走?
太矫情了。
秋茗觉得自己不是矫情的人,他就忍着。
哪怕他真的很在意,很在乎。
这一年,秋茗已经十七岁。
他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他自然看得出来,山道上那些想走捷径的弟子心思。
主峰接触到的那些就更不用说了。
看着师尊的眼神像一隻隻眼睛发光的饿狼。
他知道师尊会拒绝,可他不知道师尊能拒绝到什么时候。说不定哪天就点头了呢?
秋茗垂着脑袋站了会儿站累了,但师尊好像没有要走的意思,一直陪在他身边。
悬崖边风大,又冷,秋茗手脚冰凉,忍不住发抖,他想离开,但又不想回头,不想让自己颓丧的模样被师尊瞧见。
可他师尊非但不离开,还脱了外衫披他肩上。
秋茗手脚都僵硬地难以动弹。
师尊牵起他的手,裹在手心里暖。
「我的小徒弟是变成小哑巴了吗?」
他抬起手,捏着秋茗下颌,将低垂脑袋的某人转过来,秋茗慌乱地垂下眼睫,睫毛却被拨弄了一下,又被那温热的手指抚过唇角。
「话不说出来,憋心里不难受?」师尊说话的时候,靠的很近,嗓似乎就贴耳边。
秋茗耳尖是红的,下意识抬手搓了一下,又皱眉欲盖弥彰道:「……冷。」
他话一出,才发现师尊原本没注意到,这会儿眼眸才落在他耳尖上。
秋茗喉咙攒了攒,「就是冷的。」
凉霄引笑了,嗓音慢慢的,宠溺道:「嗯,是冷的。这么冷就别在这赏月了,回去吧。」
秋茗彆扭,觉得一旦点头就显得他刚刚在闹小脾气,要是拒绝又怕师尊转头就走不管他了。
他想了想,主动说道:「那些人……」
凉霄引:「都走了。」
「哦。」随意答话似的,看起来就像毫不在意。
「他们经常来峰上?」凉霄引忽然问。
秋茗不知道这么答,其实也没撞见过几次,毕竟师尊一天中大多时间都在主峰授课,那些人的目的昭然若揭,不会故意扑空。
只是……
他们知道凉霄引有个小徒弟,宝贝得很,那些人想找秋茗讨教该如何成为凉霄引的徒弟。
还以为是什么天赋绝佳的,结果没想到秋茗修为平平,更加好奇秋茗成为凉霄引徒弟的原因了。
「说实话,他长得好看,又可爱,反正我在凡俗中就没见过比他更好看的。」
「原来仙君喜欢漂亮的啊!」
「我就听说过找媳妇要找漂亮的,徒弟肯定要收天赋高又聪明的,漂亮有什么用?你们说……他跟仙君这么久,也没多学到什么,有没有可能是用来……」后头的话是压低嗓音说的,但秋茗还是听见了。
他起初愣了好久,后知后觉才反应过来。
面红耳赤,又赧又恼。
自己和师尊,竟被他们当成了那种关係吗?
他想反驳的,可那些人不给他机会,发现他眉头皱起,就立马切换话题。
秋茗再追上去解释,那不是欲盖弥彰吗?
他和师尊只是师徒,不是吗?
可是天玄没有哪个师尊只收一个徒弟的,他却想独占他师尊,他隐隐察觉到自己的心思似乎……不太单纯。
秋茗猛地将自己的手从师尊掌心抽出,害怕地往后连退好几步。
「小心。」
后脚跟踏空,险些跌落悬崖,他师尊手臂一捞,将他拽回,掌心贴在他后腰上,烫地要命。
略带薄怒地训斥他:「怎么这么不小心?」
秋茗又想往后退,但忍住了,他垂着脑袋声音很小地:「……对不起。」
「回去吧。」
凉霄引低头看了他好久,但光线那么暗,秋茗的脸都快埋到脖子里了,实难瞧清。
秋茗一言不发地跟着他师尊回到住处。
屋内烛灯点燃,亮堂起来,师尊却没有离开他屋子的想法,反而压着他肩让他坐下,又半蹲在他面前,搓着他冻的冰凉的手。
温柔地问:「有什么事都和师尊说好不好?不要憋在心里,师尊又不会怪罪你。」
秋茗睫毛颤了一下,他小心翼翼地抬眼。
师尊漂亮的花瓣轮廓似的眼一直看他,看得他脸忽然红了,颤了一下,觉得师尊掌心很烫,要抽回,却抽不动。
他怎么说?
说:师尊,我……我可能对你占有欲有点强。我可能对你的心思不太对?
他肯定不敢说的。
若是那样,他和山下那些走歪路想办法勾引师尊的弟子有什么区别?
他十七岁了,不是七岁,该懂的都懂,再也不会说出:只要和师尊一直在一起,我给师尊当媳妇的傻话。
师尊问什么,他都一个劲摇头。
问到后来,委屈地眼尾都红了,他也说不出半个字。
师尊为了哄他,又将他当小孩一样揉了揉头髮,抱在怀里说:「不愿意说今天就不说,改天说好不好?」
秋茗:「……」
改天也说不出口。
师尊:「今晚好好睡觉,一个人怕不怕?要不要师尊陪?」
秋茗整个僵住。
小时候他巴不得被师尊抱在怀里睡,现在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