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霄引破涕为笑,轻轻颳了下秋茗鼻尖。
「是啊,被裴老的卦象吓到了。」低沉的嗓慵倦地在他耳边道。
闻言,秋茗犹豫了会儿:「也不知他说的准不准,若我真的命犯孤煞,还是不要连累你的好,要不……我先不追求你了。」
他一边说,还一边挣开凉霄引的怀抱。
偏偏又被对方紧紧锢在怀里,勒得有点紧。
秋茗抬眼:「凉霄引你……」
「我不信邪,况且……」他笑了声,手指碰了碰秋茗的侧脸:「我不怕。」
有什么好怕的?
百年前,他又不是没为秋茗死过。
什么「长逝入君怀」,他早就体验过了,还怕第二次?
其实到了这一步,秋茗若能冷静思考,早就看穿凉霄引的一颗心,他们彼此若对感情没那么迟钝,若愿意往这方面想一想,早就互明心意了。
偏偏,两个人都那么迟钝,那么小心翼翼。
谁也没主动捅破那层窗户纸。
秋茗反应要稍微快一点。
他思忖片刻,忽然开口说:「还是小心点的好,那个言少主告诉我,他有特殊的保命方法,若我和他试一试,要不了他的命,还能测一测这卜算结果准不准。」
秋茗微微挑眉,颇有些揶揄意味在里面:「你觉得如何?」
气氛莫名古怪。
凉霄引不说话,拉过他往自己怀里送了送,将门彻底阖上,秋茗的后背被他抵在门框上,外头的月光一丝都进不来了。
屋内漆黑一片,彼此呼吸过分明显。
甚至让秋茗产生了一种被兽类盯着的危险错觉。
但他想,不应该的,师尊那种人处事待物都温和随性,从不会过分在意任何事。
恐怕是错觉?
秋茗看不清凉霄引的脸,只能听见对方嘆息一声,憋着一口气似的。
嗓音沉沉道:「我觉得不如何。」
「嗯?」秋茗唇角上扬:「怎么就不如何了?」
男人没急着回答他,只是在一片黑暗中缓缓凑近,紧接着,那片薄温的唇轻轻印上秋茗的。
一触即分,快地像错觉。
连给秋茗反应的时间都没有,他便不好再强调什么。
秋茗轻颤的睫微垂,喉结滚动了一下,在凉霄引怔忪错愕间,少年抬起双臂环上他的脖颈。
紧接着,那双温热的唇便贴上来,湿热的呼吸弄得彼此皮肤都有些痒意,秋茗凭着本能吮含住对方的唇,轻启缝隙,便如游鱼入水。
他勾着他缠绵悱恻地吻了会儿,直到自己呼吸都急促,直到脑袋稳稳作响,双唇发麻,才鬆开些许距离。
秋茗轻笑了下,手指抵在凉霄引湿热的唇上:「前辈,这才叫吻。」
「……」
秋茗:「你要不要再同我解释下『不如何』是什么意思?」
凉霄引哂笑一声,低声嗔道:「你啊……」
他揽着秋茗后腰,使了点力气便将人猝不及防地拽进怀里,仿佛要将人拥进血肉,融进骨骼。
沙哑的嗓低低沉沉地在秋茗耳边说:「不如何便是不如何,你都要我了,怎还能要别人?难不成真要学那人间的前朝皇帝,后宫佳丽三千?」
说罢,还不无狎昵地含了下秋茗耳垂。
秋茗:!!
老实说,被师尊主动撩,他骨头都酥软了,要不是靠着仅存的意识强撑着,这会儿早就站不稳,跌进对方怀里。
但凉霄引这种行为还是让他……有点难以接受。
一边本能愉悦着,一边又是羞赧又是惊讶。
他师尊无论是伫立云端,悲悯地俯瞰众生,还是温柔地教他修炼习字,都是他熟悉的模样。
唯独……
唯独这个样子的,他从未见过。
有那么一瞬,他都要怀疑师尊是不是被什么妖邪附体了,才……才作出这般大胆的举动。
凉霄引再做点什么,绝对能蛊住秋茗。
秋茗有点怕。
他不得不的撑住对方的肩膀,将人稍许推出些距离,才烫着脸,磕磕巴巴地说:「我、我有正经事要同你讲。」
恍惚中,他好似听见凉霄引轻哼了声。
手指碰了他的脸,意味不明道:「都烫成这样了啊,你是在……害羞?」
秋茗:「……」
秋茗忍无可忍。
秋茗也哼哼,哼完了大逆不道地抬手掐了把凉霄引的脸。
「你的温度也不低。」
凉霄引哂笑一声,没恼,倒是带着点宠溺意味嘆道:「没有规矩。」
秋茗反唇相讥:「欺负小辈,你就很有规矩?」
凉霄引默了片刻,又低低笑了起来:「你这张嘴啊,以前怎么没见你……」
「什么?」秋茗忽然问。
「没什么。」
凉霄引把话收了回去,差点暴露了,好险。
秋茗从他身前挪出去,大步走到桌前,指尖燃了点灵力点燃油灯。
「你倒也没必要给他们省油灯钱——」
屋里顿时亮起来,秋茗要说的话却一顿,才意识到哪里不对劲。
凉霄引没戴面具,那枚银丝缠扣的精緻面具就搁在桌上,躺在油灯边。
秋茗:……
他回头吧,这时候捅破窗户纸似乎不太合适,生怕那些旖旎与温存因为身份坦明而荡然无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