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世界树之城刚刚建立初期,人们发现仅仅依靠自己的才智与能力,就算借助通常科技也无法规划与协调好这座城市的发展。”图丹娜的声音有些沧桑。
“首脑就在那个时候诞生了,出自一位不知姓名的天才工程师,那个时候它还不是现在这样,只是一台精密工程计算机。”图丹娜似乎想起了束正羽的出身,自嘲的摇了摇头。
“你可以理解为一个天才孩子,只不过它的全部都是铁皮与机器。”她补充道。
“那个天才工程师为它设计了自我学习的芯片,在短短的时间内,它就一跃成为这座城市的核心,规划城市的发展,人才的分配,布下它的天网眼线。”
“它一直在成长,一直在为这座城市,这个地球运转着,从未停息。”图丹娜说道这里,转过身看着束正羽。
“它一直在看着我们,将历史记载在它的思维里,人们有任何疑问,它都会为你解答。”图丹娜说道。
“但是前提是你值不值得让它在思考中回应。”说着,图丹娜摇了摇头“现在的你恐怕见都见不到它。
束正羽无法理解这一切,他不明白图丹娜口中所说的那些东西是什么意思,为什么会有能比人思维还要厉害的东西,他在小时候听到的故事似乎有电脑这种东西,但那时候似乎并没有图丹娜说的那么复杂。
但是他感觉到自己的后颈一阵凉意,如果说这个首脑真的在看着一切,那它能不能帮助自己找到自己的父母,甚至能不能帮自己向那些迁移者去复仇?
图丹娜干瘦的手捋了捋自己的头发,她感受到自己的手有些颤抖,长叹了一口气,像是下定了决心。
束正羽发现图丹娜的表情有些变化无常,皱起眉头,他不知道这个曾经对自己同胞犯下种种罪行的女人要干什么。
“还记得你之前答应过的事情吗?”图丹娜的憋出一个苦笑,豆大的汗珠从她的额头上沁出来。
“我已经到了第四阶段了,我控制不了这一切,已经没多少时间了,我可以求你一件事吗?”
束正羽看着眼前这个身体开始抽搐的老人,有些犹豫,在不久之前才得知她的双手沾满鲜血,此时却在祈求他帮助她。
他听过一句话,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你要我帮你做什么。”束正羽问眼前这个大喘气的女人。
“你过来,帮我一下。”图丹娜的声音有些虚弱,她的眼睛有些浑浊,但是目光却直勾勾的看着束正羽。
束正羽咬咬牙,也许她是想要乘机杀了他呢?但是看她那样虚弱的样子根本不像有能力动手。
他小心靠近图丹娜,留意着她的一举一动。
“不用....担心....我已经没有力气了....”图丹娜当然知道束正羽心中所想,微笑着摇头“我要告诉你一件事.....”
束正羽深吸一口气,走到她身边,不料图丹娜干瘦的双手突然攥住他的右手,束正羽一惊。
但是看起来干瘦没有力气的双手的力气出乎他的意料,完全没办法抽手。
束正羽汗毛紧竖,心里无比慌张,自己难道是被这个老女人骗了?
出乎他的意料,图丹娜却将他的手放在她那布满皱纹的脖子上。
“多么年轻,多么柔软的手啊。”图丹娜像是在感叹“像是我孩子的手一样。”
在她眼中,束正羽就像自己那个还未被世界树果实吞噬的孩子一般。
“我的过去,充满了罪孽,失去了我的丈夫和孩子,这是世界树对我的惩罚。”她喃喃的说道。
“但是我看到你的那一刻,我就知道,这是我的救赎......”图丹娜的眼睛里流出了泪水。
“在我还没有变成世界树的残渣之前,杀了我吧,就用你的手,掐死我。”她用平静的语气说出了让束正羽内心剧烈震动的话。
“你还在等什么?我杀害了你那么多的同胞,只要你用点力,我罪孽的生命就会消逝。”图丹娜突然嘶吼起来。
束正羽从未想过自己会遇到这种情况,他的大脑在飞速运转。
杀人?他从未有过如此之近的机会,而且对象还是一个老年人。
即使她恶贯满盈,但是在他面前,现在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
他的仇恨告诉他,自己应该听图丹娜的话,狠下心来掐死她,但是......他不敢。
不是不愿意,而是没有这个胆量,鲜活的生命在自己眼前逝去的情况已经发生过一次,他只能感受到自己内心的害怕。
他能感受到自己的手掌之下,依旧在跳动的脉搏,能感受到图丹娜苍老而又腐朽的的气息在他手臂上的感觉。
“动手啊!”图丹娜几乎在嘶吼。
束正羽闭上双眼,他能感觉到自己的手在一点点压迫着图丹娜的脖子。
图丹娜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终于能得到解脱了吗?她松开双手,任凭束正羽发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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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束正羽感觉到自己手中的生命真的在逐渐流逝的时候,他害怕了。
他飞也似的逃离了这里,不顾图丹娜绝望的呼号,以及那份仇恨。
直到这时他才明白自己的软弱,无关仇恨,仅仅是自己的弱小。
等到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他才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那个破烂不堪的诊所,他不顾阿楠关切的眼神和问候,坐在角落里,不知在想什么。
楚天河叼着烟草,看着束正羽:“怎么了?那个人贩子老太婆交代了你父母的去向?然后一怒之下你把她给杀了?”
束正羽疯狂的摇头。
“我做不到,我做不到,我做不到!”他喃喃自语。
楚天河像是明白了什么,也不提那份被束正羽遗弃在那里的药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