茫茫长江,流水滔滔。
停泊兰舟,横舟无人。
渡头是否无人问津?
暮色降临徐徐清风吹来。
书生拿着折扇像在扇风,却显得有些手生。
远处看去船家照明的灯笼像是萤火虫,走近时那“萤火虫”已经移走了。
天更暗了,船上的灯光抵挡着周围的黑暗。
好俊的轻功,书生运足气一跃而过落在了船上。
那灯光晃了晃。
“是船家吗?”
并未听到有人应答。
诗人心想不像是船家,正欲出船查看却听到外面传来回话。
“学生无故打搅请见谅。”
“请进。”
“学生久闻先生大名,今晚终于得幸相见。”
“请坐。”
“学生李酋,本地人士,听闻李博士大名特来求教。”
“请讲。”
来人身材修长,面白无须倒是一表人才。
只是那双眼很是锐利,不像是读圣贤书的人更像是一位将军。
“博士有酒否?”
刚好有酒,两人对饮,李酋双手举杯敬了李博士。
谈古论今,加上酒劲两人更是容易高谈阔论。
李博士心想这后生果真是豪情干云。
李博士酒量本就不低,遇到这种后生自是有一种爱惜其才的情怀,因此更是畅谈畅饮。
“李博士酒量这么好,不太像是个博士。”
李博士自然地回答道:“你也不像是个问学求教的学生。”
“何以见得。”
“中指没有握笔的茧却是手掌心有,那是长年握物造成的。且看你这身材并不壮硕但说话中气足得很,眼神锐利有杀气很明显是个武人。”
“李博士可曾听说过这一带常有水匪出没?”
“看来老朽或是很不幸遇到了。”
李博士心里直叫苦,怎遇到这杀人越货的。
李酋又连饮了数杯。
“李博士是大官钱银自是不少,不过怎不见身边的随从。”
“少一个人,那不是少死一个人吗?”
李酋大笑,而李博士却只能是苦笑,脸上的皱纹胡须有着些许颤动。
“李博士既然知道我是水匪,那我就和你说说我们是怎么杀人越货的吧!”
“俗话说上了贼船就由不得你了,船到了河中央我们就动手。但我们一般不动刀杀人,只是请船客跳江,当然不会为难船夫。”
李博士道:“老弱妇孺也不放过?”
“我们只劫财有时也杀一两个刺头,像李博士这样的官,钱财多得很。莫说怕官,我们喜官。像你们这类人,手无缚鸡之力。看着你们在水中挣扎,那种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哪怕是抓到一根稻草也会死命地抓住,我们就会在船上大笑。船在河中央,哪怕是多会水的,也会怕。因此其他人自然吓得直哆嗦,恨不得献出所有的钱财。”
听完这话李博士反倒是平静下来了。
“可惜了吾身上并没有什么钱财,更可惜的是你。”
“哦,怎么个可惜法,我可不在乎多一条人命。”
“看你一表非凡也颇有学识,却甘愿做个水匪,这不是可惜?”
“李博士也该懂什么叫人各有志,看着别人在水中挣扎慢慢地死去,那可是一件很有趣的事。”
“动手吧!不过可惜了现在是晚上,阁下看不到最有趣的事情了。”
“先生不怕死吗?”
“怕当然怕,哪里有不怕死的人,当知必死的时候就没必要有什么可怕的了。难道你觉得我会像其他人那样跪地求饶?动手吧!”
“听闻先生一身文人傲骨,今日相见果真如此,其实学生并非是来打劫的。”
“既然不是打劫的,说吧!有什么企图?”
李博士的语气还充满着不忿。
“求先生赐诗一首。”
李博士那双坚毅和傲人的眼睛发出了惊讶的目光。
“诗,这可真是奇事一件,打劫的人不要钱财只为一首诗果真是人各有志。”
此刻李酋的眼神在灯光下显得那么的坚毅果敢,眼睛眉毛都散发出自信的气息。
顿时周围的环境像是和谐了许多,徐徐清风,蝉鸣鸟叫,都带着惬意。
《井栏砂宿遇夜客》
暮雨潇潇江上村,绿林豪客夜知闻。
他时不用逃名姓,世上于今半是君。
“好好好。”李酋连说了数个好。
“今日学生终于可以一睹先生文采,真是人生一大幸事。”
说完情不自禁地念起了这首诗,更是开怀大笑。
“先生觉得这酒可配此诗。”
“好酒自有好诗相衬。”
“这酒香我可一直馋着,不喝完我可不愿离去。”
二人皆哈哈大笑,突然旁边的船传来声音。
“原来是两个酒鬼。”
灯光随着声音传出来而立马消失。
寂静的水面上只剩这盏孤灯在亮着,水波动时它也会随之晃一下。
李酋走到船头道:“旁边的朋友可否来饮一杯。”
那个声音又刺破了黑夜。
“我从来不喝陌生人的酒。”
李酋又说了话,但没得到回应就悻悻地回到船里。
一坛酒一首诗,两个人的畅饮,两人相谈甚欢,相见恨晚。
东边的天空泛起了鱼肚白,之后一点点扩散泛红,慢慢地那个地方的红连成了一片。
朦朦胧胧,江面尽被白茫茫的大雾笼罩着。
朝露待日晞。
船上的水珠滴到了水面上,形成一圈一圈相逐开的涟漪。
是谁先打破了这宁静?
是滴落的水珠?
还是早起落在船上的鸟儿?
或者说是哪位船客的动静惊到了停泊的船?
一位身着青衣的人立在船头上,很安静地看着江里。
那笔挺的身板;那饱经沧桑的脸;那炯炯的眼神完全塑造了一种不平凡的气质。
他似乎在领略这大江的恢宏气质,享受大自然的馈赠,好一幅山水墨画。
雾散尽了,林、陆二人走出了船舱。
林和复道:“李博士也有这雅致?”
李博士道:“这大江水面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