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你表达出来?”
“她救了我的命。”林恩稳住自己的情绪说道,“我应该用我剩余的生命来报答她。”
“所以你就告诉自己’我很爱她’吗?”
林恩仿佛有芒刺在背,这使他开始一步步挪移向旁边的坚硬墙壁。“我很明白我在做什么。”他的声音颤抖得连自己都感到害怕,“或许我不爱她,或许我也爱。老天知道我到底在做什么——可我不明白。爱这件事不能光是问问’可不可以’就作罢了,而是自己来决定的。因为她救了我的命,所以我爱她,我应当报答她。”
混乱的东西正支配着他。林恩有点记不清自己刚刚说过了什么。
“那为什么要骗自己呢?”普兰的面容不知为何有点模糊不清,可他的声音正清晰地回荡在大厅之间,“为了维持思想上的虚假繁荣?这令我很不解,因为人们通常都更愿意在现实层面上维持不存在的繁荣,就算真正的繁荣从未存在,他们也会尽力去维持它。”
“我曾经繁荣过。”林恩强调道,“我曾经什么都有,但极巨之鸟把它们一样一样的夺走了。可我不怨恨,也从未想过报复,我可不像你。”
普兰抬高了声调:“如果你不去争夺,极巨之鸟就会带走你的一切。她总是这样的,先把你妄想拥有的全部都送给你,接着再一样一样地抢回去。极巨之鸟就是这样的残忍而无慈悲。”
但我努力过!林恩痛苦地尖嚷起来。他的余光看到了普兰朝自己走近一步了一步,脸上似乎露出了悲悯的表情。只是当林恩再次抬头时,站在眼前的人竟然变换了一张面孔。
“人们在慌张、绝望、极度痛苦的时候,大多都会选择先欺骗自己,认为自己在事发的时候毫无错误,不过林恩就像每一个为了掩护你而牺牲的士兵一样,他死了,对你来说有些特殊。因此,他的死是有意义的。”站在面前的人从面容上看有些苍白憔悴,头上的偏分头发缠结,像是很久都没有认真梳理过了似的,他另一半的脑袋剃得干干净净,那些林恩曾亲眼所见过的痛苦正在被囚禁在身边人蓝灰色的眼睛里,而那双早已经失明了的眼里没有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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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伯特(Lambert)!”林恩喊出了前一任也是最后一任暮土管理者的名字。他不敢相信,自己最敬重的老师正面对着自己直言不讳地说出这样的话。青白脸色的旧管理者像一个死去已久的幽灵从他身边擦过,轻飘飘地走到一边。
“你在欺骗自己。我知道,你平生最厌恶的就是遭到欺骗。”兰伯特缓缓地说道,“你是在什么时候变成了自己都讨厌的人呢?”
“我对待自己十分真诚。”林恩说道,“如果我拥有,就会被夺去。这一切并不是极巨之鸟的错,而是那些矇昧的人的错——我的每一次失去都有原因。人们出于嫉妒,出于利益,从而将他人的东西强行夺走……”
“但你应该怎么解释林恩的死呢,我的学生希德?”
“林恩不是你的学生。”他的声音颤抖,“他是一个住在蔻里(Corey)的乡村人,就是那个在湖边修建起来的小镇。”林恩说了下去,“内战爆发时,我参军入伍,他是我队伍中的战友。”
他用力地吞咽着,试图挤出下一句话。“他救了我的命。”
“有很多人救过你的命。”兰伯特强调说道,“比如露娜。你选择了爱她。”
“我选择继承林恩的名字,以此来记住我这一位救命恩人。”林恩说道。
兰伯特蓝灰色的瞎眼睛凝视着他:“还有我。以及普兰。”
“你不认识普兰。”林恩紧紧盯着他,“又或者是,你是由普兰所假扮的。”
“但同样,普兰也从没见过我。在他刚刚出生的时候,暮土就已经覆灭多年,而我也在多年的牢狱之刑中含冤而死。”兰伯特虚无的目光始终投射在林恩的身上,“希德,在你的家乡承受战争之时,我执意把你留在神殿。这或许就是你能活到参军时的原因。”
被呼唤为希德的人低垂着头,见他没有回话,兰伯特继续说了下去:“而普兰呢?在他救过你之后,你并没有报答他。”
“因为他尝试害死我和我的队员们!”林恩勃然大怒,“我甘愿收留他就算是我对他的报答,而他对此非但没有感激之情,甚至还想把我们留给一群凶神恶煞的毒蜘蛛——”
“但如果他没有把大部队指引向你们,我想你们恐怕已经成为了蜘蛛的饲料。”
“——那他到底居心何在?”林恩不顾一切的怒吼声盖过了兰伯特的声音。
兰伯特没有说话,等到林恩狂躁的暴跳着吼叫完,他才缓缓地开口。“你和他在做相同的事情,互相伤害着,使对方都更加痛苦,不是吗?你当初留下普兰的原因,恐怕初衷也不是为了报答他吧?”
林恩愣在原地。
对。
他说的很对,林恩没办法不去认同,尽管自己很想开口反驳,但实际上那些反驳都是无力又站不住脚的。
当然不是为了报答他。
而是为了让队伍更轻松地得到更多的猎物。
就是这样的。很简单的理由。
林恩始终认为这就是普兰存在于队伍里的意义。换言之,只是让队伍获得一个稳定的食物来源,除此之外别无他用。
如果他做了有损利益的事情,那么就把他抛弃掉。
“是。”林恩这次没有反驳,“我们在相互利用。我们是为了各自的利益从而相聚于此。他出手打破平衡,就是他的错误。我所做的事情都是在回敬他。”
“我怎么会想报答一个来路不明的人?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