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过。
每逢过节,余娘一定会让苦离来自己家中住,说不想让他过节还是一个人。
这时他总爱帮余娘打扫卫生。
闲时余娘的女儿阿浅会教他识字,读诗。这是苦离最开心的时候。
作为回报,他会给阿浅讲曾今婆婆给他讲过的故事。
“某个冬天天灰蒙蒙的,正下着雨,小白鸭问小黑鸭:你为什么是黑色的?小黑鸭说我虽然看上去是黑色的,雨过天晴之后,我就变成白色的了,你为什么是白色的?小白鸭说你怎么会认为我是白色?你是不是色盲。说着便浑身使劲抖了抖,白沥沥的颜料洒在地上,露出了身上黝黑的毛发。”
“那么请问,天空是什么颜色的?”
“嗯......啊?”
“请回答。”
“灰蒙蒙的。”
“想清楚!”
说着苦离便拉着阿浅走到院子里,指着蓝天问她:
“什么颜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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抬头望了望天空。
“蓝色的,蓝白色的!”女孩的眼里闪着确信而激动的光。
“错啦!”
“灰蒙蒙的。原文里不是有吗,这都不知道。”
“......”
“你确定这是你婆婆跟你讲的故事?”看着阿浅满脸黑线,苦离瞬间跑路,转身寻找余娘的身影。
留下女孩独自对着天空发愣。
“我不管,就是蓝白的......”
......
一想起这些事,他的嘴角就不自觉上扬。
他想如果婆婆知道这世上一直有人在像她一样照顾着他,一定会放心吧。
“啪!”脑袋忽然被重重拍了一下,将他从发呆中拉了回来,是熟悉的力度。
“余娘你能不能不要老是拍我!”
妙曼女子移步到桌前,将做好的用盘装着的清酥糕轻轻放在桌上,然后缓缓解下围裙。
“傻小子在想什么呢,这么入迷。”
一块块诱人的透白黄金蒸着热气躺在身前,看着整整一盘的清酥糕,苦离咽了口口水。手不自觉地抓起一块,立刻狼吞虎咽起来,嘴里一边嚼着东一边西含糊地说着“谢谢余娘。”
“好了好了,慢点吃,没人和你抢。”
余娘摸了摸苦离的头发,看着苦离大口大口地吃着糕点,嘴角里和眉眼里是怎么也遮不住的笑容。
有一瞬间吃得正欢的苦离抬起头,瞥见了余娘微微散开的髻发下,那如沐春风般亲切到骨子里的笑容。还有眼尾处极淡极淡的皱纹。
每次看到那张脸他都会出神。记忆里母亲的模样已经模糊了,可他觉得应该和余娘长得差不多。
......
“妈!——我回来了。”
一串急促的声音打破了宁静。
门口一个浑身脏兮兮的男孩冲着跑进来,视线从余娘身上扫过瞧见坐在椅子上的苦离,顿时惊喜道:“苦离哥!”
然后直接忽略余娘朝着苦离的方向冲刺,一个箭步飞奔到苦离身旁一跃而起抱住了他。
紧接着一个稍微年长些的女孩也踏过门栏走进房屋。
“妈,老师送我们回来了,他在门口找您有点事。”
随后走到苦离身边一把抓过小男孩,“你身上这么脏别把苦离也弄脏了,赶紧去洗澡!”
余娘瞥向冲进来的两个孩子,回过神来,“老师来了?老师怎么来了?”
说着正要往门外走去,刚走到门栏,就瞧见了一名男子迎面站在门口。
男子岁数不大,但身着考究。
“是陈深陈浅的妈妈吗?”
“噢是的是的,老师快进来坐。”余娘点了点头,正要将男子往屋里迎。
男子却罢了罢手,“我就不进去了,我这次来是想......”
余娘神色一变,瞥向两个孩子。
“老师,是不是这两个兔崽子惹事了?”
“没有没有,这您放心,我来是想和您说......”男子顿了顿,脸色不知为何似乎凝重了些。
“最近这段时间您还是来接一下您的小孩,这几天白天夜晚大街上都有城防部的士兵频繁往城中心调,可能城里出什么事了。”
话音刚落,余娘迎着男子的手一僵。
“城防部的士兵?”
“老师,这两天我都没太注意,这士兵调动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余娘的声音逐渐放低。
男子皱了皱眉,靠近了些余娘,在她耳边低语:
“具体的情况我也不太清楚,但听我一个在城防部当兵的亲戚说。”
“故梨城除了海岸线,整个城都被兵力封锁了起来,外面的人进不来,里面的人出不去,怕是发生什么大事了。”
余娘眉头不知何时也像男子一样紧皱了起来,神色凝重。
“什么事儿这么严重?”
男子一听,刚想开口。到嘴边的话却又吞了回去,一时陷入了纠结。
余娘等着男子的回口,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开口道:“不会是......”
“哎,”
男子叹了一口气,用极为艰难的语气道:
“只怕......那事是真的!”
话音一落,余娘睁大着眼睛盯着男子,眼中溢满了慌张和不可置信。
她用手捂着想要惊张的嘴,心却不止地剧烈跳动着。
“当然了,也不能说一定,这是这两件事关联性太大了,不能不让人这么想。”
“不过我们也就别再多想了,您这几天还是亲自来接一下小孩,安全为重。”
男子语重心长,不理会余娘的目光,眉间却依旧紧皱,似乎仍在为他口中那件事忧虑。
“是是,老师,这几天我就自己去接他们。”
余娘连忙点头,看向了屋里的孩子,又回过头来。
“麻烦您了......”
男子摸着夜色离开了,余娘跟着送了一阵。
没过一会便从门外回来。她往外头撇了两眼,猛地将门带上。
“孩子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