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袍人倒在地上,明明只敲击了头部并被放倒,整个身体却像固化的石泥一样僵硬。
仿佛一根钢线将他的他的脖子和腿紧紧地绑在一起,浑身动弹不得。
周子鲸没有乘胜追击,黑袍人在他面前倒下,他却盯着身前正对着的阁墙,双眼失神。
在他此前没有察觉的墙面阴影里,一支通体漆黑的花朵悬身悄然绽放。
深红的根茎垂挂,像是它身上飘出的丝絮。这抹鲜艳的红色在花心褶皱处晕开,而后在整个花身散成神秘而高贵的幽黑,再也看不见其他颜色。
沉银如水的月光正好打在它身上,他能清晰的看见花瓣翻旋的轮廓,像是有灿灿银白的沙砾在其上流转。
这让他想起了镀金身上粼粼的波浪,只不过这抹仿佛由反射荧光的沙砾聚成的黑,却通体透着古朴雅正的气息。那是一种极为古老的颜色。
水洒一样突兀的红点溅在花朵的周身,妖野的美感喷薄而出。
那是两个人搏杀时,沾染在墙面的血迹。
周子鲸失神间,恢复身体的黑袍人伏身擒刀猛劈向他的腰间。
“铛!”
周子鲸左手倒垂着刀身将横劈过来的刀挡在身前,擦出刺目的火光。
黑袍人心底一惊,之前他将周子鲸摔在地上时他手里的刀明明砸落,他是什么时候拿回手中的?
回答他的是碰撞刀身突如其来传来的汹涌力道,自己手中的刀像是被海浪席卷一样一点点刮离身前,他迅速抽刀离身。
伴着又一阵刺目的火花,他退向了离周子鲸十米外的地方。
眼前这个紫袍身影一瞬间让人看不透了,浑身上下透着诡异,有一瞬间黑袍人觉得面前的不是人,更像是一阵风,你能摸到风的流向,却永远抓不住它。
周子鲸双手将刀高高举起,瞬间出现在黑袍人眼前,朝着他的肩膀斜劈下去。
黑袍人横刀格挡,巨石一样的力道刚刚涌来,眼前的人影却又消失了。
身后背脊一凉,刺目的鲜血顺着刀刃划开,钻心的剧痛让他忍不住一惊,反手抽刀向身后刺去。
回应他的是一记纵切,铛铛声中,两人的刀身相互砍撞了不下十次,黑袍人心一横,每一次挥砍便越凶猛几分,而周子鲸抵挡的力道好像就弱了几分。
又是一次猛烈地撞击,周子鲸手中的刀被震得晃动,像是差点就脱手了。
黑袍人瞧准时机,迅如游龙般扑向近身,以极短的时间挥出极为凌厉的一刀,直指他的要害。
这个时候任何人都来不及反应,即使出刀也完全没有时间蓄力来挡住这个脱弦之箭的致命一刀。
可周子鲸似乎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仍旧倒持着刀向黑袍人的方向横切,只是行进过程中身体怪异地弯身下沉。
两刀相撞,周子鲸手中的刀不出意外被震得剧烈向后摇晃,然而仿佛鬼神助力,刀柄居然脱离他的手,以极快的速度怪异地绕着他的手背旋了一圈又回到他手中,然后以一往无前的姿态继续向前下方切割。
黑袍人汹涌的刀势从他头顶划过。
“刺啦。”
腰间撕裂出一道极长的口子,刀尖血滴缓缓滴落。
黑袍人难以置信地低头望向自己的腰间,淋漓的鲜血从伤口涌出,看上去让人心惊肉跳。
又来了,又是那种感觉,快到完全难以察觉。
周子鲸再次动了,以极快的速度环绕黑袍人,又以迅雷之势出刀,黑袍人被卷进了藏着刀的旋风里,只能艰难地转动身子抵御。
可身上多道惨烈的伤口,此刻就像细口崩溃的堤坝,行动力的洪流迅速塌泻,他能防住一部分致命的攻势,可更多的刀刃划过他的身体,即使是传说中能够快速愈合伤口的狂战之种将椿一族,面对这样狂风暴雨般的伤势也坚持不了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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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刀从黑袍人的肩膀处划过,周子鲸停在了他的身前。
他将刀杵在地上,略微俯身喘了喘气,盯着黑袍人的眸子沉静如水。
他停止攻击,因为不需要了。意志再坚定的人,到了现在这种地步,也已经到达极限了。
伤口遍布全身,整个就是一血人,留给他的只有一个结局。如果他仍能够保持意志,应该能清晰地体会生命力慢慢顺着血液从身体里流逝的感觉。
黑袍人的刀砸落在地上发出哐当的声响,仰面倒在地上。
鲜红的液体顺着光滑的木板缓缓摊开,血幕里一轮圆月若隐若现。
他目光呆滞,茫然地盯着天花板,口齿沙哑:
“为何你与此前,判若两人。”
周子鲸沉默了许久,吐出一口气.
“不知道,转瞬如此。”他浑身都松了下来。
“转瞬如此......哈哈哈哈......”
黑袍人突然放声大笑。这样严重的伤势这么做只会让血流得更快。
“我花在近身之术上的功夫并不比术式上少,奈何总是低人一等。你这种级别的,走的是什么狗屎运,转瞬如此?”
“怎会转瞬如此?!”黑袍人面色狰狞,瞳孔里充斥着极大的不甘。
“再不出来就真死了!”他突然歇斯底里地大吼。
周子鲸面色一沉,转而脸色巨变。
在阁间角落的阴影里,两道身影水乳一般从黑暗中溶出,踏上地板时发出清脆的响声。
“早叫你不要多事,居然被这种层次的反杀。”
“最后还不是要我们来收尾。”
两人皆笼罩在黑色的宽袍下,瞳孔里金黄的波光荡漾。
“喂。”其中一人注视着周子鲸,满脸的赘肉疙瘩里埋着一对勾人心魄的诡异金瞳,像是一眼就能洞穿人的灵魂。
“你知道吗。”
“被你砍倒的这个家伙,要真论起术式,我们两个都不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