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三十一日，一月的最后一天，周三。
齐楠约见了苏林市上任不久的市高官梅甘之。
梅书记是隔壁折水省瓯江人，今年五十七岁，身体来算健朗，但头发的花白感，却也难以掩盖。
齐楠见到他的时候，他脸上如沐春风般的笑容，很容易让人心生好感。
这也算是政客们吃饭的技能了。
不像齐楠，在获得【导演】和【配音演员】技能之前，连憋个笑容也不容易，当然现在，就是比试谁的笑容更自然了。
齐楠一身笔挺，帅气逼人，身边左半夏，右黄梓，身后还跟着林科商城的副总经理，以及几位律师和会计，看上去阵容豪华，而这阵仗比起对面就太寒碜了。
市高官，市常委宣传部长，两个副市长，财政局局长等等。
还有不远处他们的一票秘书。
而今天的另外两个主人公，斯达机械的董事长和总经理只能站在最后面，连脸都看不到。
双方坐下。
该通气的，昨天已经通过气了。
昨天市委的会议中心里的声音一天没停下，虽然依旧有些人没妥协，但大概的方向已经定下了。
就像是当初花半夏说的那样，除了只有眼前利益的那些短视者，没有人不卖。
但问题在于，怎么卖？
今天这场会议，是没有叫记者的，甚至会议记录都是用笔，而不是用电脑。
市长没来，但他的副手来了，代替他做决定的同时，也代表了他的意见，此时会议以梅书记为主。
政治上，代表市委市政府和你见面的是书记而不是市长就应该明白，事情已经定下了。
梅书记坐下的时候，多看了花半夏一眼。毕竟是老上司的千金，优秀的经历在圈子里也留下了不少的故事，他自然不会不认识。
而花半夏坐在对面，丝毫没有出乎他的意料。
他知道老上司的执政方案，也明白他的理想，如果花半夏走上和父亲同一条路的话，今天的谈判，或许没那么困难。
黄梓等人先给各位领导发了文件，主要是南木集团的介绍，虽然这份文件到领导案头都不知道多久了，但发不发是自己的事情。
随后花半夏站了起来，介绍了南木集团的实力，同时也表达了自己收购斯达机械的愿望。
虽然没有记者也没人会拍照，但该走的流程还是要走的，这是尊重。
不过接下来没没必要那么多弯弯道道了。
“南木集团准备出资多少收购斯达机械？”财政局局长开门见山。
“1元”齐楠双手撑在桌面上说道：“同时，南木集团承担斯达机械全部债务。”
虽然说是全部，但很多债务是无法公开的，还有很多债务是不着急偿还的，一个大企业，有百分之四十的负债率，很正常。
然而，虽然谁都知道斯达机械算上负债后不值钱，但只给一块钱，这也太难看了。
“我们一块钱都不要。”梅书记出声说道：“但你要告诉我，你们的经营方式。”
“这是自然。”齐楠点了点头。
“首先，你们会资产重组吗？”
这是早就准备好的问题。
资产重组，不仅意味着彻底打翻斯达机械的结构，同时是管理者攫取利益的机会。
如果是这样的话，南木集团很有可能是抱着捞一票就走的打算，那是苏林众人绝对不会同意的。
“我们会适度调整产业结构，也会调整一部分管理人员，但不会进行任何形式的资产重组。”齐楠说道。
调整产业结构，就是改变运行方式，调整管理人员，就是裁员，都会触动原本斯达机械的利益，但这都是可以接受的事情。
“你们收购后公司总部依旧设立在苏林吗？”
“当然，斯达是苏林人的斯达。”
“请问你们对斯达目前的负债情况如何解决。”
“南木集团将拿出一百亿的现金，对急需偿还的大部分债务进行偿还，同时拿出更多的资源，对斯达机械进行产业升级，务必使斯达机械在新的时代依旧扛起苏林制造业的大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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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达的很多债务是无法公开的，自然也是不用还的，还有很多债务是不着急偿还的，一个大企业，有百分之四十的负债率，很正常。
算起来，需要直接支付的金额，不到两百亿，但这也是一个极为恐怖的数字了。
苏林的民企，能拿出两百亿现金的，绝无仅有。
接下来，梅书记和齐楠都没有再说话了。
双方继续你来我我往，商谈员工的安置问题，负债的偿还方式以及优先度，监督人员，执行时间等等。
中午休息的时候，齐楠被邀请进一家小会议室，会议室里只有梅书记一个人，而齐楠身边跟着花半夏。
“手段不错。”梅书记称赞道。
显然是指前期的舆论攻势以及林科集团手段。
“如果没有梅书记的帮忙，也做不到现在这个地步。”
齐楠谦虚道。
明明是奉承，听着却像是讽刺，梅书记也不在意，看向旁边的花半夏：“花书记有个好女儿。”
梅书记这是实话，他本身也有一儿一女。
因为父亲在高位，两人才显得教养不错，但本身能力只是平庸，等到他退休，无论如何也撑不起家庭的门面。
花半夏也不说些哪里哪里之类的场面话，而是笑眯眯的说道：“父亲让我代他向您问好。”
“也代我向他问好。”梅书记打完了招呼，开始说正事：“你们要裁多少人？”
“20%”
“太多了。”梅书记点了根利群，“市委对那些下岗工人也有安排，但斯达机械体量太大，20%太多了。最多10%。”
“辞退多少，招回来多少。”齐楠说道。
“15%”
“成交。”齐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