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看看两个小的怀里的包袱,犹豫一瞬:“这个……你们自己抱着, 可以吗?”
大的卢卡立刻点头:“当然,我抱着外婆。”
“我抱着外公。”尼克紧接着道。
蒋淮南鬆口气,笑着点点头。
上了车,车子开出了停车场,蒋淮南才问:“外公外婆他们……是怎么走的?”
“你外婆前年不小心摔了一跤,腿部骨折之后就瘫痪了,最后是因为多器官功能衰竭走的,当时想送她回来,但你外公不愿意,他觉得自己承受不了长途飞行了,还是来回两趟。”
袁菁华回忆着父母最后的那段时间,“身体都不是很好,但精神还不错,只是时不时会提起国内,觉得想家。”
她的神色有些黯然下来,“那时候我有些后悔,觉得不应该把他们带出去,晚年还要因为我而离乡别井,实在是……”
“家人在一起的才是家,他们最在意的是你,临终前的时间能在你们的照顾下度过,总好过他们在国内,你要飞回来,待几天又走,如果有什么事,也不能及时照顾到。”蒋淮南安慰道。
袁菁华想说如果在国内,她虽然不能时时在身边,但他这个亲外孙会照顾他们,还有蒋家……
可是她的父母既不像她和蒋淮南那样天生就有血缘羁绊,又没有长期相处出来的情分,真的到那天,也不知道会怎么样。
于是这话终究没说,只应了声:“是啊。”
“外公呢?”蒋淮南接着问,“他是因为什么走的?”
“脑出血。”袁菁华回答道,“去年夏天有一天突然摔倒,我们判断是脑梗或者脑出血,送到医院去一查果然如此,不过人已经昏迷了,之后情况一直反覆,从ICU出来又进去,最后还是没办法。”
她苦笑:“幸好有保险,否则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再后来就是要处理好工作上的事,安排好后续,又帮孩子们请好假,又等过了年天气回暖好动土,这才动身送二老回来。
并且在回来之前已经挑好了日子。
蒋淮南应了句:“在国内也最好有保险,否则进ICU同样花费不低。”
袁菁华说是,沉默了下来,扭头看着车窗外经过的建筑物,过了会儿才说:“其实回来这一路上我都在想,你会不会不愿意叫我妈妈。”
蒋淮南微微一愣,笑笑:“怎么会。”
怎么会呢?只是一个称呼而已,有什么叫不出口的。虽然他以前也这么以为,但事实就是,他能叫,而且叫得轻轻鬆鬆,虽然有些生疏,但并不是叫不出来。
究其原因,是袁菁华并没有对不起过他,他也没有对她有过怨怼,“妈妈”这个词,在他的世界里,只是一个称呼,并没有被赋予特别的情感。
——这种认知在别人看来很奇怪,但在蒋淮南的世界里,是逻辑自洽的。
袁菁华扭头看着他的侧脸,觉得很愧疚,“我没有照顾过你……”
“我过得很好,家里人都对我很好。”蒋淮南打断她,劝道,“你首先是你自己,没有人规定当了妈妈就必须为孩子付出一切,连自己的未来幸福和职业生涯都要放弃。”
“也没有必要为已经发生的事感到太过抱歉,别人是什么样的我们没办法评价,但只要我们都过得很好,这不就够了吗?我的老师有一句话我印象深刻,他说,永远不要试图美化没走过的路,毕竟谁也不知道当初选择另一条路会不会变得比现在更好。”
话说得想对委婉含蓄,但袁菁华听明白了,不由得笑笑。
其实要蒋淮南说心里话,袁菁华当时要是带着他一起出国,或者为了他放弃出国,最后他们的关係指不定还不如现在呢。
袁菁华大概也是想到了这点,才没有继续这个话题。
蒋淮南将他们接到自己居住的小区,进门以后先给他们介绍房子,说:“妈可以睡我的房间,卢卡和尼克可以睡客房,将就一晚没问题吧?”
袁菁华刚想问那他住哪儿,就听卢卡问:“这是给小猫的猫爬架吗?为什么没有见到小猫出来玩?”
“它……它在我朋友那里。”蒋淮南笑着回答。
两个小的没多想,倒是袁菁华问:“女朋友?”
蒋淮南呃了一下,点点头嗯了声。
袁菁华就转头用德语给两个小的解释,说哥哥的猫养在了女朋友家。
小的尼克哇哦一声,有这兴奋的问他:“我们会见到你的女朋友吗?”
袁菁华闻言立刻看向蒋淮南。
对于两个小外国佬来说,女朋友就是女朋友,和其他朋友没有太大区别,只是更亲密一些,介绍给家人也没什么,但她却知道,蒋淮南是不一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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