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白天基本会上山,一来是消磨时间,二来,也是避开村民上门求助。
虽说这根本起不到什么作用,等岑梓回去的时候依旧会碰到个别村民上门,甚至冒着夜间被老鼠啃咬的危险。
现在的老鼠白天还不怎么会出来,但已经猖獗到夜晚撞到人会咬人了。到了入夜,压根就没人会再出来走动。
岑梓对村民的回应一律都是拒绝、不同意、不乐意。仗着身份便利,边上还整天有两个人跟着,也没人敢和她动手。倒不是真的怕了她了,万一人家跑到城里头去告状,他们这些小老百姓可奈何不得。
倪艷红和顾璆鸣的「亲人」也私底下找过他们,希望能帮忙「蹭点吃的」。
顾璆鸣那还好,好歹省了一份健壮男子需要的粮食,有则锦上添花,没有也不碍事。可倪艷红那边就被针对地很过分了。
知道她不乐意见,她爸妈弟妹们就堵着她一个人方便的时候,也顾不上什么礼义廉耻,逮到就是一顿好骂。什么忘恩负义、目无尊长,水性杨花都骂出了口。一会儿哭一会儿求,一会儿骂的。
倪艷红对他们不走心,全当做耳旁风,有时候吵得烦了,就反问道:「你们不是还藏了几隻鸡鸭?宰了先吃了不就成了,好歹有点油水,还能多顶上一阵。」
她妈骂道:「宰了你侄子哪里还有蛋吃!他可是我们家唯一的孙子!你说你平日里吃那么多干吗?吃两口也就差不多了,其他的都省下来,偷偷端给我,你侄子阿超都吃不饱,天天叫嚷着饿呢!你现在又不干活又不咋的,天天跟着人家大小姐到处玩,又不缺吃的!」
倪艷红无语。
什么鬼?让她一个大人吃两口,其他都省下来给一个孩子吃,是这老太婆脑子被shi糊了还是她想不开?
岑梓知道后,干脆陪着人一起去方便,总算避开了接连不断的骚扰。
要不是外面实在没办法避开老鼠的威胁,岑梓还真的不想住在村子里。
地里的庄稼都被啃得差不多了,老鼠开始朝着山上进攻,所到之处一片狼藉。这东西不吃草,却吃植物根茎,主要是种子,还有各种小虫子,全都逃不过它的嘴巴。
至于山上那些本来就不多的野果,更是全填了无底洞。
半山半山的,一片枯草。
到这个时候,岑梓他们基本不敢在野外开火煮饭了。不管白天黑夜,闻到那味道,老鼠就敢出来蹭吃蹭喝。
现在他们吃顿饭都跟做贼一样,从开始上锅煮就不能开盖。之前存下来的肉啊菜啊什么的,只能和着米一起下,等煮完直接封烟囱,然后再开盖放料。
至于煮成什么样,就全凭本事了。不过蔬菜基本都是蔫掉稀烂稀烂的。
倪艷红抱怨道:「这不会发展到后来,漫山遍野的都是老鼠吧?比如出门一踩一个的那种?」
岑梓被她的描述噁心到了。
「不会的。」顾璆鸣说,「到了一定程度,没有足够的粮食支撑老鼠繁衍,它们就会进行内耗,比如吃掉刚出生的小老鼠。甚至数量上还会有减少。」
「你知道的真多,那它们不会迁移吗?」
顾璆鸣耸肩:「如果会的话,这里也不会有这么多了吧。不过也许有少部分跑到别的地方去了也说不准。」
夜晚是老鼠的天堂,在付出了代价之后,谁都不敢在夜晚大开门户,均锁紧门窗,封闭烟囱。可这却不代表已经能够阻止老鼠侵略的步伐。
住在村西的老李头偷摸摸半夜开火,把存到现在的一条腊肉直接下了锅。
老李头本来打算只有嘴馋的时候切一小块解解馋,可如今又是担心被人摸了去,又是担心被老鼠啃了。咬咬牙,干脆一次性全煮了自己吃个够。
腊肉在油锅中翻滚,那香味,令人馋涎欲滴。盖着锅盖都使劲往外飘。
外头闻到香味的老鼠眼都红了,纷纷从烟囱跳进来。老李头怎么可能留这么大的缝隙给它们,放上几根柴就直接将烟囱口给挡住了。一时只听到老鼠被烧得吱吱乱叫的声音。
「嘿,等一会儿烧好了,说不定还能得几隻烤老鼠。」老李头心里美滋滋的,还给自己倒了杯酒。
等烧好了肉,往锅灰里一掏,果然掏到两隻死老鼠。也不知道其他老鼠是顺着烟囱又逃掉了,还是锅灶里烧得太久给直接烧成了灰。
老李头将老鼠剥皮去内臟,直接蘸盐巴啃,又香又好吃。
到最后,老李头也没能舍得将一碗肉给全部吃了,剩下的小心翼翼地用碗盖好,锁在通风的纱橱里,免得闷坏闷臭,这才上床就着酒意呼呼大睡。
他是在半夜被疼醒的,整个人惊起的时候,大腿疼得要命,黑暗中一挥手,还碰到了什么毛茸茸的东西,紧接着就被咬了一口。
老李头大惊失色,赶紧将边上的油灯点亮,往外一看,心都凉了半截。
房间里四处乱窜的少说有七八隻老鼠,等他衝出房间,放菜的纱橱早就被咬破了,一群老鼠挤在里面吃肉,一时间都看不清楚它们吃的究竟是碗里的肉,还是咬的狠了直接把同类也给拆吃入腹了。
屋子里四处都是老鼠,眼下已经不是追究它们怎么跑进来或者怎么赶出去。老李头披上件衣服,顾不得腿上和手上的伤口,拉开门就往外走。
外面的老鼠早就疯了球了,门一打开,那残留的香气直接往外边飘,不得而入的老鼠们一窝蜂地就往老李头身边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