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坏人!竟然吓我。」
师兄却十分无谓挑了挑眉,才缓缓道:「这毒-药确实是剧毒,不过药效没有那么强烈,你只是擦伤,我用银针帮你抑制住,服用两幅药就好了。」
而颜溪依然用凶狠目光看他,显然对他先前的举动没有释然。
师兄便轻笑道:「怎么?我帮你做了那么多事,跟你开句玩笑都不行?那你下次三更半夜别找我。」
颜溪脸上的凶狠一顿,愣了一会儿,她有些泄气,无力道:「我没生气呢。」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无奈师兄是她目前接触到的武力值最高的人,虽说很多时候个人武力没法抵过千军万马,可关键时候还是很好用的。
颜溪只得吃瘪。
师兄见她这个模样愉快笑了笑,起身到旁边找出笔墨给她写方子。
颜溪默默瞥了他一眼,低声啐道:「男人果然没个好东西。」
顾霜扫过她脸颊,并没站在她这边谴责师兄,反倒淡淡道:「倘若你平日里收敛点,也不至于满世界都不是好东西。」
颜溪哑口无言,只得用幽怨目光看了姐姐一眼,心下暗自腹诽:姐姐最爱的果然不是她。
被他们这一系列操作弄得有些懵的诚王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颜溪没事,他目光茫然了一瞬,清了清嗓子重新转过身去,侧身对着他们,不去看颜溪的手臂。
颜溪瞥见他这动作,眼眸一转,突然用语重心长的语气唤他:「阿诚啊,你看看,我可是救了你的命,倘若一个不慎,说不定我就死了,以命相救可是天大的恩情,你是不是得报答我?」
诚王背影一僵,很快垂着头往这边转了转,但依然侧身没看她。
出乎意料,他没反驳,只是低声道:「你想我如何报答?」
颜溪有些惊奇:「你不跟我争执?」
诚王身影再次一顿,他声音愈发低了。
「谢谢你救了我。」
或许他真的误会了,倘若不是为了他好,谁愿意舍命相救呢?
诚王心中既复杂又有种奇怪之感,他说不出来那种感觉,只觉得自己不大好受,也不想跟颜溪争执。
颜溪这下子来了兴致了。
舍命相救这个她心里自然有数。
当时情况危急,确实有那么些可能她也会有危险,但更多的是颜溪觉得自己应该能躲开,她不否认自己想救诚王,当然有没有她说的这么大义凛然就不得而知了。
不过诚王既然这么说了,那她就不客气了。
颜溪当即打起精神,笑盈盈道:「阿诚啊,我救了你的命,以后你的命就是我的了,帮我些忙总不过分吧?你看我母亲还没有诰命,要不······」
「好了。」
姐姐首先打断了她的话,她无奈道:「伤好了再说。」
方才还在哭天抢地,如今便想着怎么坑人家了,顾霜对她这种心力只觉佩服。
这姑娘时时刻刻都在想着怎么坑人谋好处。
但诚王却看了她一眼,主动说:「我如今还做不到,等我恢復了昔日荣光,我便帮你去求。」
顾霜嘆了口气,目光看着他平静说了句:「颜溪胡言乱语,诚王殿下不必放在心上。」
「不。」诚王自个儿拒绝了她的说法,接着还认真道:「她说的也没错。」
姐姐大人目光一顿,半响,她语气更淡了,「随你。」
她不管了。
就如那几个人一样,人家自愿给颜溪糟蹋,她也懒得掺和。
顾霜静静看了妹妹一眼,只愿她日后不会有被人大卸八块的那一天。
颜溪却没觉察到她目光中深意,虽然之前的话被姐姐大人打断,但她依然很开心,还对诚王这个倒霉鬼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
因着出了这事,几个人也没什么钓鱼的心思了,给颜溪简单包扎之后就匆匆离开大还寺,准备回家。
入了城后诚王和他们分道扬镳,顾霜回家之后便着人去请连亲王过来,诚王却没回诚王府。
他面色沉静,眸光黝黑,走到了皇宫门口。
守门的将领大声斥责,才发现这人竟是诚王殿下。
可他不是在幽禁吗?怎么出府了?
将领有些疑惑,却听诚王声音平静且有些低沉道:「本王要见父皇。」
到底是皇帝的儿子,又受太子宠爱,将领不敢怠慢他,只好让他先等在宫门外,自己去禀告内宫。
诚王在宫门口等了两三刻钟,终于等来了皇帝召令。
他理了理有些凌乱的衣衫,沉着目光迈入宫门。
其实皇帝很少召见他,他也很少入宫求见,便是有,也多是皇帝问责,然后他和太子一起受皇帝斥责,单他们两父子相处的机会实在太少。
是以皇帝见到他时面上并无什么喜意,只是神色淡淡,看着他的眸光也十分淡漠。
「求见朕何事?」
皇帝目光从他被割裂的衣袖上划过,却没询问原因,只再次冷声道:「你可知违背朕旨意的后果?」
诚王深吸了口气,突然跪伏而下,他对皇帝行了大礼,三拜九叩,才有些颤声道:「儿臣······方才历经生死。」
皇帝目光一颤,但很快恢復平静。
诚王便继续跪伏在地上,用略带颤抖的声音道:「生死间有大恐怖,那一瞬,儿臣才知道以往的自己做过多少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