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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着当年残破不堪、岌岌可危的河山在沈拓和众人的努力下渐渐地好了起来,可奈何天公不作美,三年之后沈拓嫡长子沈鸿哲战死沙场,留下二子二女,他也因劳累过度、心力憔悴,于次年病逝。沈拓子嗣本就稀少,除去少时夭折的,那时便只剩下了沈天和一人。

沈天和虽无心帝位,但也不乐意将父亲和兄长辛辛苦苦打下来的江山拱手赠与他人。沈天和当时在虢国内外都声望极高,他若登基,一来也算是众望所归,二来邻国碍于他的威名,也不敢随意冒犯,边关也能更安定些。

便在那时,十七岁的沈天和已接过了父亲的重担,背上了治国□□的重任。

如今十六年过去,虢国举国上下早已一派欣欣向荣。谁也没有想到,短短不过二十载,虢国竟能发生这般翻天覆地的变化。

不过柳书言将她与沈天和作比,是在讽刺她这般年纪了竟还一事无成么?

可是沈知本来也没有想过要有一番作为。

沈天和在卫千儿走后便同她说过,这天下本应是沈鸿哲的,他不过是暂时替他守着,等他的孩子长大成人有治国平天下之能了,他也会将这皇位交还与他。

所以沈知「无能」也没关係,反倒从另一方面说,还是一件好事。她也很懂事地在外人面前收起自己的锋芒,让他人看起来她不过是一个面相有缺陷且平庸的太子罢了。

从沈天和告知她那事开始,她的夙愿便不过是找到柳书言参与谋害卫千儿的证据,为卫千儿报仇后,再等沈天和禅位,便云游四海,做个閒王了。

所以对于柳书言的后半句话,沈知听进耳朵里了,却没往心里去。嘲讽就嘲讽罢,她更在意的是柳书言要给她挑选女人这件事,那是万万不可的。

「父皇虽年十四便成婚,但在登基前也只有母后一人相伴。母后生下孤时,父皇十八,早已战功赫赫,颇负盛名。孤而今虽已年满十五,但还未尝对虢国有过贡献,每日仍在太子学随太师、太傅学习,怎可整日沉浸于儿女情长中呢?」话毕,沈知又觉自己说得过重了,想了想,又重复了方才的话,「孤觉得一人相伴便足矣。」

沈知既已这般说,柳书言也不再与她提纳妾之事,转而道:「想不到殿下竟还有这般心思。不过不整日沉迷于儿女情长确是对的,可这些事殿下还是要趁早学的。」

「殿下与伴读皆无经验,总归很难磨合。臣妾寻些人来教教殿下,殿下舒坦些,也免得伤了伴读的身子。」柳书言说得有理有据,面上也是一副和蔼的神情,怕是不知道的听了去,还真是以为柳书言是一门心思地对沈知好。

沈知怎会不明白柳书言话中何意,只是她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回拒柳书言此言。氛围愈加尴尬,沈知甚至觉得自己周围都渐渐多了些凉意。

东宫应当已经有了不少贵妃的人,可她这么执着地想往东宫塞些女人来,莫不是想监视我的同时还想用女人来搞垮我的身子,好让他人对我的失望又徒添一分?

沈知在脑中不住地胡思乱想着,但依旧没有想到该如何回应。

好在这时沈知瞥见不远处有几个宫女端着食盒朝这边走了过来,为了避免二人所说的话让她们听了去,她此刻不言也是无可厚非的。

柳书言顺着沈知的目光望去,再转过身来时,倒不像沈知一般闭口不言,反而很自然地就将话题转开来了:「若是殿下想迟些学也无妨,殿下什么时候想了,告诉本宫便是。」

「说起学,太师近日都在教些什么了?殿下今晨不去,影响应当不会很大吧?」

见柳书言竟主动转开了话题,沈知心下也是鬆了一口气,自也以为是逃过了一劫。她想,以后定要少与贵妃谈论此事,否则她一定会步步紧逼,让她丝毫没有反驳之力。

「最近在回顾以往学过的《诗经》,已又学到《汉广》了,孤私下重新温习便可,不影响的。」本不是什么大事,柳书言问起,沈知自也乐意答。

宫人们走近了,恭敬地向沈知和柳书言二人行了礼,才将食盒中的糕点都摆到了棋盘两侧。

柳书言颔首:「无碍便好,殿下用些朝食之后,好好休息。如果还难受得紧,便传御医,臣妾也不打扰殿下了。」

也不知是不是这群宫人的到来坏了柳书言的兴致,她起身同沈知行了个礼后,也无多余言语和动作,便举步朝着宫门口走去了。

不过不论是出于什么原因,柳书言走了,沈知自然是开心的。她亦站起身来,目送柳书言离开,还不忘道:「贵妃慢走。」

柳书言一走,沈知长呼一口气,看着满桌的吃食,倒也觉得肚子确实有些饿了。她让那几个宫人先退下,派了其中一个去唤杜沁宁过来后,便又重新坐下,轻捻了一块小点心,边想着一些事情边吃了起来。

现下她的身子已适应了不少,那疼痛感也几乎消失殆尽了,她还考虑着一会儿要不要再赶去太子学。

正当这时,杜沁宁遣去告假的太监从外回来了。他身后还跟了一名男子,瘦瘦高高的,走路有些佝偻,看上去至少也得年近六旬了。

那男子落后于太监后大约三四丈的距离,太监离沈知越近,他便走得越发慢了些。

「殿下,太师来了。」那太监行了个礼,便退于了沈知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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