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缘岑趴在阮苗肩上哭了很久,这个肩膀很稚嫩,还带着孩子隐约的奶香气,可却给了她莫名的勇气和力量,耳边听着他略带稚气的说以后会替自己扛着这样的话,她却有些伤感。
哪有什么以后啊,她没有以后了。
哭完一场后,周缘岑的情绪又好了很多,她有些不好意思的放开阮苗,擦擦眼泪软软的说:「不要笑话妈妈呀。」
「不会。」阮苗犹豫了一会儿,抬手指了指自己的脸给她看:「你这里妆花了。」
周缘岑噗嗤一笑,从包里拿出镜子来看了看,忍俊不禁的笑了半晌,眼睛还红肿着却还是想笑,「好丑啊!」
然后她就去包厢的卫生间里洗了脸出来,自顾自的在阮苗面前重新开始化妆,阮苗就坐在一边看她,他发现周缘岑之所以化那么浓的妆是因为脸上长了很多黄褐色的斑,有些已经影响到颜值了。
「怎么会有这么多的斑?」他有些好奇。
周缘岑正在打第二层粉底,听了他的话后笑着回道:「因为妈妈老了呀,谁家老女人脸上不长东西?」
「你不老。」阮苗下意识的回道,「你才四十呢,还很年轻,人生另一半都没开始。」
这也不是他为了安慰周缘岑胡乱讨好说的话,因为他妈妈就常说,女人到了四十才算是人生另一个篇章正式开启,因为终于可以为自己而活且不必在意任何人的眼光,从那往后的岁月才更值得回味。
他还记得妈妈说这些话的时候脸上的自信从容,所以看到周缘岑明明还算年轻却说她已经老了,就不由自主的回了一句。
「小嘴真甜。」周缘岑感慨,「我要是早听你这么说就好啦。」
阮苗眼睁睁的看着周缘岑一层一层的粉底敷上去,终于盖住了那些斑,又把自己变成了那个有点假面的贵妇人,感嘆道:「你还是不化妆更好看。」
「瞎说,哪有人脸上长斑还好看的?」周缘岑把镜子放回去,抬手在阮苗脑门上弹了一指,带着些宠溺的味道,「你还小呢,懂什么?」
他们两人这时还真有点母子的感觉,周缘岑哭过一场后变得好说话了,那份文件也被阮苗收了起来,两人吃了饭后她就打算送他回补习班。
临出包厢前,周缘岑回头看了一眼桌上一次也没动过的烤蜗牛,眼里有深深地哀伤。
可她看了好一会儿,最终却又笑了。
「走吧。」
她拿起大衣走出来,轻轻地关上包厢的门。
晚上回家后,贺商野又不在家,听贺商陆说他临时有事出差去了,阮苗悄悄的鬆了口气,说了两句话后就回了自己的卧室,而后又悄悄地反锁房门。
他把那份足以让整个贺家根基动摇的文件拿了出来,内心有些挣扎,这是周缘岑的心血,是她復仇的希望,可这也是贺家身败名裂的致命毒药。
他像是个站在独木桥上不知该往哪里去的路人,往哪走都会掉进万丈深渊。
阮苗握着文件冷静地思考了很久,最后走进自己房里的卫生间里,然后把那些可以让贺商野垮掉的文件一点点全部撕碎,然后看它们被一点点分几次衝进马桶下水道里。
从小的教育告诉他,人不能做背信弃义的事,更不能违背良心。如果一件事让你犹豫不决举棋不定,那么最好随自己的心意去做,起码不会后悔。
註定要对不起周缘岑的,可在阮苗心里,一切的源头都在梁瑞身上,他或许可以从别的地方帮她,但一定不是这样的方式。更何况,就算贺家真的倒了,他觉得周缘岑也未必多开心,因为真正的罪魁祸首仍然在逍遥。
而且……他很喜欢现在的贺家,喜欢贺商陆,喜欢贺商枝,也喜欢贺商野,从感情上,他更希望大家都好好的。
一定有什么办法能让所有人都高兴。
阮苗坚定起来,只有自己强大了才可能保护想保护的人。
走出卫生间的门后,阮苗就听到房门外传来咣咣砸门的声音,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贺商陆。他无奈的走过去开门,果然看到贺商陆举着手正准备砸下来。
「干嘛?」
贺商陆不满的抬手在他脸上掐了一把:「你聋了吗在里头一直不出声?我都敲了大半天了。」
「哎呀疼。」阮苗拍开他的手,举起的胳膊上露出三道血痕来。
贺商陆神色一变,一把抓住他的手臂拖过来仔细看了看,阴沉着脸问他:「这是谁干的?哪个狗东西不长眼欺负你了?」
「没有的事。」阮苗解释道,「我自己不小心刮的。」
贺商陆生气的瞪他:「你当我是瞎的吗?这分明就是人抓出来的痕迹!谁能自己不小心刮成这样!?」
「都是误会而已。」阮苗见他真生气了,忙辩解道:「真是不小心,没人欺负我。」
贺商陆一个字都不信,在他眼里,苗苗现在又乖又甜又可爱,谁家弟弟能有他十分之一好,而且他现在都不在外主动惹事,肯定是哪个不长眼的趁自己不注意动他了!
是不是叶翎那个狗东西?
于是,正在家里打游戏的叶翎莫名其妙的就接到了贺商陆约架的信息,对方还叫嚣着要把他的爪子给剁了给弟弟报仇。
叶翎:「???」
这憨批疯求了?
第32章
阮苗把那份文件处理了后才终于能鬆口气, 那文件在他心里就跟不□□差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