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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家世代均为武将,军功赫赫,加上聂怀嵘又如此出色,名声这种东西他有什么好担心的。

她眨了眨眼,想要挡住眼中的湿意,聂怀嵘他有什么委屈的,她受了苦,受了罪,还被人非议,她才是最该委屈的人。

嫁了他,好像是她做了什么罪大恶极的事情一样,什么报应,什么苦难,都应到她身上来了,她想躲都躲不及,想避都避不了。

桃花眼尾的红晕,聂怀嵘心更乱了,他捏着席云素的下巴,抬起她的小脸,宽厚且带着温意的手指轻轻擦去她眼角泪珠,闷声说道:「你的泪,因我而起,我跟你道歉,殿下有不满,可以提,臣儘量改,但是养面首,臣绝对不让会殿下做这种事情的,殿下若有想杀之人,倒是可以养养看。」

席云素拍开了聂怀嵘的手,他是什么毛病,最近总是对她动手动脚的。

「道歉?本公主看你是威胁吧,你送来的那几个护卫,你自己领回去,他们的俸禄是本公主出的,本公主不需要吃里扒外的人,护卫之事,也不劳聂大将军费心了,禁卫军很快会调不少人来护卫本公主安全,绝不会再让某人未经通传,随意闯到本公主跟前来。」

她真没想到,聂怀嵘还有会跟踪她的一天,她都有点怀念前世那个无论她做了什么都严肃着一张脸的聂怀嵘了,至少没有眼前这个烦人。

「臣知错,这两次事出有因,并非有意冒犯殿下。」

聂怀嵘试图解释,他能说出的理由也就事出有因了,其他的,他自己也不明白,明知不妥,怒火攻心就做了,怒从何来,火从何来,他解释不清楚,所以才会急切地想要入梦,弄清楚原因。

席云素不接受没有诚意的道歉,嘲讽道:「道歉的目的是为了改正,你若没有要改的意思,就不用道歉来膈应人了,冒犯之处,本公主也不想忍了,干脆这样,不管什么半年了,现在就和……」

「殿下,臣还有公务要办,先行离开。」

席云素的话未说完,聂怀嵘一通抢先,在她来不及继续说下去时,他已经快步离开了。

他知道她要说什么,他不会给她机会的,在他没有理清楚之前。

从阑风院逃走一般地出来后,聂怀嵘没有回安化大营,而是留在了府里。

黑夜已临,聂怀嵘没了睡意,他是进退两难了。

不和席云素相处,解不开心里的结,他不愿意,跟席云素相处,她必定会闹着要和离,他也不愿意。

彷徨之际,韩叔郓又在安化大营里,他无人可诉说,唯与酒为伴,与月同饮。

好几坛酒喝尽,醉意尚无,睡意悄然而至,梦境不期而来。

作者有话说:

第二十五章

**梦始**

绿杨芳草,细雨过后,沙路净无泥。

微动的草丛中,黑衣隐现,初晴的阳光下,刀光剑影闪过。

良久的寂静,浮躁声起。

「云素公主当真从此处经过?」

「别多话,上头的命令不会错,每年她都从此处过。」

三言两语后,山路只闻鸟鸣啭啭。

古道之上,云素公主的车辇稳当前行。

华美精緻的车辇内,王嬷嬷感嘆着:「殿下有心了,记着周嬷嬷的忌日,年年前来祭拜。」

「这是自然,周嬷嬷奶大了母妃,又从小照顾本公主,疼本公主跟疼亲孙女一样,周嬷嬷没有后人,本公主就是她的后人,岂能不年年来祭奠。」

席云素手中捧着是她的字迹的祭词,略显落寞和忧伤。

车辇继续前行,至以岔路口时,有花香漂浮。

「停车。」

席云素掀开车帘,鼻翼轻动,笑问:「是栀子花香,从何处传来的?」

「回禀殿下,是岔路口的一条小路方向传来的。」

她回身问王嬷嬷:「那条小路通往何处?」

王嬷嬷撩起车帘,细细查看了一番,「这条路也能通往周嬷嬷的墓前,我走前些年走过,路边有一小片的栀子花丛,路程和大路也差不大多,殿下可要从小路走?」

席云素心动,吩咐说:「转向,走小路。」

白玉花丛,枝繁压雪。

停车近赏,绿叶丛拥,冷玉无暇。

天际霞光映碧空,彩虹高悬,美景如画,忽见佳人回首,笑靥胜花。

**梦终**

人醒,杯落,酒香四溢,聂怀嵘却总觉得萦绕在鼻尖的是浓郁的花香。

他自醒后便纹丝不动,若非酒水一滴一滴滑落,一切都好似静止。

呆坐不知时刻,脸上热意未消,一时分不清是被酒气所熏,还是被梦境所迷。

未几,聂怀嵘匆匆起身,带翻了凳子,打碎了空酒坛。

井中月影浮动,聂怀嵘褪下中衣,一大桶冷水倾泻而下,健壮胸膛和熊背蜂腰上水流冲刷而下,那股从内而外的热意才堪堪止住。

换了身干爽的衣服,聂怀嵘坐在案前,提笔写下梦中的信息。

「忌日」,「刺客」,「小路」,「彩虹」……

梦若为预知之梦,想必纸上所写,他跟着公主去,也会遇到。

为确认梦中她之身死原由,他要联繫韩叔郓,让萧聿带着人将刺客捉拿,然后,然后……

聂怀嵘在尽力想对策,脑海中,栀子花下,小公主的笑容又浮现了,他提笔又放下,再提笔再放下,终是没能把那张笑脸从他心里眼里赶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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