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持兵谋反之心?林子怡想到这个字眼。

到时候兄弟两一内一外,确实是天作之合。

云娘怒斥:「住口!莫说这等大逆不道之言,小心隔墙有耳,明日官府便将你捉了去。」

男人吓得噤了声,哆哆嗦嗦如同麻雀。

云娘嘆气:「将军再如何,也不是你逃回来的理由。将军击退敌族,驱散流匪,镇守关外八年,我们这些人又不是眼瞎的。而今军心动盪,没有你的一份子吗?」

远处的门「啪」的关死,男人在家门口伫立片刻,忽然转头。

林子怡原本站在自家院门口,被迫听了个墙角,此时那男人毛毛糙糙的眼光看过来,让她有些害怕,逃也似地回家了。

两个小的倒是会自我开解,依偎着躺在床上,大满嘴里念念有词,挥动着巴掌给小荆扇风赶蚊子。

林子怡嘆了口气,再过些时日,就能去楚家铺子取蚊帐了。

她看到薛锦铺子上迭的整整齐齐的外衣,却不见人,小声问大满,「你锦哥哥呢?」

大满指了指厨房。

林子怡蹑手蹑脚地掀帘子进去。

薛锦耳力灵敏超拔,早就听到了身后的动静,仍半弯着身子专心做事,仿佛没听到一般。

林子怡见他只着中衣,用手洗涮着锅里的残渣,还有蒸笼上残留的麵糊,他也仔仔细细地一点点抠下来,突然想笑。

他洗碗的时候,右臂略微探出衣袖,一道殷红的疤痕露出片刻,紧接着又随动作又缩回袖中。

林子怡瞳孔骤缩。

这段时间她都没有注意到薛锦做什么,何时受伤了她都不知道。

薛锦右手迟缓的动作突然变得乍眼。

他的手背的筋络分明,是长期习武之人的特征。

隔着厨房淡淡的灯光,林子怡看到了薛锦洗锅时候肉下的筋骨和淡青色的血管,冰凉的水波在他手背上舔舐,有种莫名其妙的诱惑感。

站了半天,林子怡憋不住问道:「你今日去哪了?」

薛锦不做声,待把锅子笼屉都放好了,回头道:「有要事。」

并不想多说的样子。

林子怡想到隔壁男人和云娘吵架时候听到的隻言片语,也没有再问。

「给我看看你胳膊!」她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看到那条长长的伤口心里不忿。她气呼呼地想,就像辛辛苦苦养的猪被别人剜了一块肉。

薛锦默了片刻,将胳膊地给她,她拽过来撸开袖子,果然是一条嫩粉色的长痕,蜿蜿蜒蜒的如同奇丑的蜈蚣,大的贯穿性鞭痕旁边还有细细密密痕迹,分布均匀的细痕,像蜈蚣的腿脚。

薛锦说:「旧伤。」

「胡扯!旧伤怎么会有这么新?」

那么粉嫩的伤口,应该是刚好了不久的肉芽,应是今日伤着的。她发现自己简直在对牛弹琴。

薛锦给了她个凉凉的眼风,林子怡气得不问了。

「问这些做什么,你不怕我是边关的逃兵吗?」

林子怡下意识就要辩解,及时收住才没有穿帮。

「好奇吗?」薛锦鬆了松衣领,衣服松垮下来,半露的胸口浸着汗,块垒分明,锁骨和斜方肌形成一道流畅的弧线。

林子怡急火攻心,也顾不上别的,点点头。

中衣倏然滑落下来,露出背上一道比胳膊更粗的伤疤,像道艷粉色的荆棘上下贯穿脊背,旁边也是更长更细密的蜈蚣脚。

如果说胳膊上的像是新伤口,背部的伤口更加触目惊心,在暗色的疤痕拥簇中又是隐隐的艷粉色。

林子怡想到一些疤痕无法恢復的原因,大概是经受了极其骇人的外力刺激,导致局部组织严重损伤,伤口反覆恶化,所以细胞已经没有修復更新功能,这个地方也会一直呈现疤痕状。

不过总是嫩粉色说明皮肤纤维组织和毛细血管在自我修復,所以才有肉芽。

看着诡异的两道伤,林子怡暂时想不出是怎么回事。

「鞭伤。」薛锦淡声道,转瞬间就穿上了衣服,领口捂的严严实实的,「看完了就睡吧。」

林子怡「嘿」一声,这话敷衍的,怎么就跟哄小孩儿似的?

也不说清楚。

还是生气!

她恨恨地收拾床铺,轻声道:「真想揍你一顿。」

薛锦轻笑,带着股久久没有的懒散劲儿,「你要是真有隔壁云娘那两下子,欺负死我也不是问题。」

林子怡收拾床铺的手一顿。

薛锦也听到了隔壁云娘他们吵架说的话,听到自己的兵在背后骂自己,会不会难受啊?

空气里不合时宜地响起一声肚子叫。

小荆和大满睡得死死的,再说也不是床上来的,她死死憋住笑,听见背后窸窣的声音。

是薛锦卷着被子翻过去了。

林子怡看笑话般转到正面,看到他果然眉头紧锁,像是克制着自己的食慾。

林子怡蹲下来,戳了戳裹成蚕蛹的薛锦,「饿了吗?」

「不饿。」薛锦闭目养神。

林子怡毫不留情地扯他的被子,然而用了很大力气也掀开,想来是他应该用手在里边抓着。

「切,饿了就饿了呗,我又不是虐待你。」她撑着一隻手俯下身,在薛锦耳边呵气如兰,「想吃豆腐吗?」

薛锦耳朵被细小的气流弄的痒痒的,抬眼就看到林子怡撑在他身上,温润狡黠的杏眼正盯着他,尖俏的鼻尖离他无比接近。他稍微抬头就能贴到下边的樱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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