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大致问了姚池一些情况,没有什么异常的,他又继续问:「不知道这位姚氏信道还是信佛?」
姚潜:「??」这是什么问题。
他迟疑着:「这个,臣倒说不好。」
皇上闻言,脸色微沉了,「你们是一家人,这个都不知道么。」
姚潜心中微凛,想了想,道:「可能是信佛的。」
皇上皱眉看着他:「可能?」
姚潜思索着道:「在今年秋考前,为了躲避燕王殿下的逼迫,她曾在京郊护国寺住了一段时间。既然住在寺庙,想来也是习惯礼佛的。」
皇上点点头,脸色终于缓了缓:「京郊的护国寺,朕是知道的,香火鼎盛,山上风景秀丽,原本朕还去过几回,只是后来没有去了。」后来当然是因为他跟着道士修道去了。
姚潜这才问道:「皇上问这个做什么?」
皇上想起梦中的场景,沉吟着:「朕最近觉着修道不顺,还是去礼一礼佛罢。」
姚潜愕然,想不到皇上竟然如此随性。
不过话说回来,皇上要礼佛,与姚池信佛还是信道有何关係?
他想不明白,也不敢再问。而皇上宣他进宫竟然只是为了问这么一件小事,问完就让他走了。
姚潜心中暗暗纳闷。出了宫去找姚池,把这件事情告诉她,让她小心一点。
姚池耸耸肩,她不信佛也不信道。不过她也迷惑了,皇帝这是要做什么?
十月十五,恰好是盛京的第一场雪过后,天放了晴,碧空无垠,天虽寒冷,阳光照在人身上却暖洋洋的很舒服,更照得一个银装素裹的世界十分漂亮。
一早,孙栋推开窗户看了看外面的世界,实在手痒,就默不吭声地从房间角落扛出了他的照相机,想拍几张。
导演瞅见,道:「这有什么好拍的,要拍就去高处拍,风景绝对好!」
孙栋嘀咕道:「哪里的高处?」
导演笑了,「你中秋的时候不是说护国寺风景不错,很想要拍一拍么,后来忙起来也忘记了。正好现在店里不忙,你要是憋得手痒,就去山上拍,趁着电池还有多拍点,留作纪念也行啊。」
又大方地一摆手:「你这掌柜的拨算盘也辛苦很久了,就当是今天放你一天假,去吧去吧。」
孙栋总觉得导演的话有点突兀,态度也过分殷勤,不过他确实很想拍,于是决定不多想,扛着他的沉重专业的设备出发了。
马车到了山脚,又扛着不辞辛劳地爬上了半山腰的护国寺,到了后山那地方往下一看,果然,比平地看壮观多了。
又因天气冷,来寺庙上香的人也少了,后山格外安静,没有人打扰,也不会有人奇怪他扛的是什么东西,好极了。
他于是专心地找着角度,仔细地构图,希望拍出一组满意的照片。太过投入,没发现后面有人过来。
第64章
皇上今天微服出宫, 直奔护国寺。
那个预示大干亡了的梦让他心惊肉跳,也不止出于什么心理,他没有直接找姚池, 而是去了护国寺。
皇上驾临,护国寺的住持崇严大师自然是扫榻相迎。
崇严大师在护国寺做住持已有二十余年,早年皇上来过,他自然是认得的, 只是后来七八年间皇上都偏好修道,没想到现在突然来了, 实在叫人意外。
这么些年里,燕王只要在盛京, 每月都会来一趟,说起来崇严大师倒是跟燕王熟悉些。
皇上来得低调,崇严大师便也不多说, 把人迎进了禅房, 坐下说话。
「皇上突然驾临, 可是有什么吩咐?」崇严大师慈眉善目, 不卑不亢,身上带着一种看破红尘的淡泊。
他看出来皇上郁结于心, 不像是来礼佛的。
皇上过来当然不是听禅的, 他直接地问:「朕听说,中秋前的那段时日,你们护国寺住过一位美艷妖娆的女施主,姓姚名池。此事当真?」
崇严大师一怔, 没想到皇上过来,是专门打听一位女施主。
不过他作为寺里的高僧住持,这些事情并不归他管,有专门的和尚管理客院租住。他一般接见身份贵重的香客,或者每逢初一十五开坛讲禅,传播佛法。如果没有特意来找过他,他不会记得。
恰好,姚池是不信神佛只信自己的,在寺里住了一个多月,除了休养生息就是戴上帷帽看看山上的风景,一次也没有就近烧香拜佛的。
她的美貌虽然在底下的和尚里面传开,但是又有哪个弟子敢把这些六根不净的东西穿到住持耳边去。
崇严大师以为皇上是来找人的,也不好奇那是什么女子值得皇上亲自来找,正要叫掌管山寺俗务的弟子来。
皇上却是一摆手,「罢了罢了,朕并不是找她。」
他有些失望,「看来崇严大师并没有见过这名女子。」
「确实不知。」崇严大师颔首,这才问了一句:「皇上寻这名女子有事?」
皇上严肃地点点头,却也没说是什么事,混浊的双眼透出一抹暗沉的光,一时沉默下来。
崇严大师遂不再问,双手合十,不骄不躁,眉目温和如同大雄宝殿的佛像。
皇上凝眉思索了一会儿,终于再度沉声开口:「崇严大师乃是得道高僧,修为了得,想必早已窥得一线天机。」
崇严大师双手合十:「不敢,皇上折煞老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