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宇阳却是一副满不在乎的表情,「即便没有此事,他们也对魔门恨之入骨。」
「曲离死了吗?」叶青面露诧异地询问前因后果,待白景轩简要讲述后,他微微蹙眉,捏起四指掐了个演算之法,未久后疑惑低声道:「奇怪......」
白景轩见叶青的模样先是一怔,彷佛看出了什么,也立即掐指推演,须臾后眸色一沉,听见对方道:「近日不曾有仙尊陨落呀。」
干元境以上仙尊因理论上其寿数无量,可算是真正意义上的仙人,故而其诞生与陨落都非同小可,皆可通过演算窥得一二。
当日蔺宇阳将其穿胸而过,他便理所当然地认为其绝无生还可能,可如今看来,却似乎并非如此。
见他面露忧虑之色,蔺宇阳道:「可要返回望龙渊看看?」
白景轩摇摇头,「恐怕早已不在那了。」
「白鹤书院?」
他闻言目光微滞,返回白鹤书院倒不是没有可能。
正当他犹豫该不该查探书院时,听得蔺宇阳下令道:「传讯书院内的斥吾卫,若有曲离的消息,立即来报。」
是了,北辰殿的探子遍布天下,上回他们之所以能笃定地闯入书院要人,也是因为当时的斥吾卫称曲离就在院内。
只听蔺宇阳又道:「不过我若是曲离,应该不会回到书院。」
叶青赞同地嗯了一声,「一来他若是回去必然被你们守株待兔,二来,一旦回到书院,那正道仙门诘责你们的由头也就不攻自破了,他才不会那么好心。」
可白景轩却不能就此揭过,曲离的背后与那位镜初有关联,可上回去到书院时,他却探不出对方有意掩藏的灵息,想必如今也是一样,普天之大,该到哪去寻呢?
见他一副忧心的模样,蔺宇阳安抚道:「师尊别担心,斥吾卫遍布天下,再加上您可命冥天宗悬镜堂一同搜捕,一定会有消息的。」
他闻言微微颔首,又吩咐了叶青好生照看池文越之后便若有所思地离开了。
完全没有留意到一直跟在他身后的蔺宇阳。
他漫无目的地走着,涂云临死前的那场献祭会造成怎样的后果?曲离又会有什么动作?一切都令他感到隐约的不安。
「师尊。」身后一个声音传来,他这才停下了脚步,转身目光询问道:「嗯?」
只见蔺宇阳含笑上前道:「咱们去散散心吧。」
「去哪?」
「只要与师尊在一起,去哪都行,最近一件事接着一件,师尊也累了。」蔺宇阳说着,一隻手抚上他的侧脸,掠过一缕鬓髮。
「咱们像当年一样,去凡间城镇逛逛好不好?」
他说得轻巧,可当年他们二人可不是閒逛,而是被追杀。
「可是......」
他刚发出疑虑,对方便一把将他搂过,「别可是了,这便走吧。」
说着喊了一声:「灰鸰!」
大鹏鸟应声展翅,载着二人驶向天穹。
白景轩蹙眉冲座下的鸟儿责备道:「平日我都唤你都费劲,竟然听他的话这么干脆?」
大鹏鸟摆摆脑袋不置可否,仿佛根本不想搭理他。
他狠狠地瞪其一眼,同时释放出一道灵压。大鹏鸟在空中受其震慑一个持身不稳,猛然呼扇了两下羽翼连带着其背上的两人也险些掉下去。
蔺宇阳忙施法召来一道气流将鸟翼扶稳,同时笑道:「师尊跟一隻鸟置什么气?」说着拉过他的手握在掌心,「您若是想撒气,就冲我吧。」
白景轩也不明白自己是怎么了,也许因思虑过多,连脾气也见长。
于是沉声道:「不必了。」
此时已是黄昏,下方街市华灯初上,一阵旋风过后,二人悄无声息地没入人群中。
匿容咒的加持下,并没有人留意到魔尊与天尊已然降临了这座距幽兰谷不远的繁华城镇。
到处人流如织,十分热闹,若是外乡人,还以为这里在过着某种节日。
不远处挂着听雨楼的幌子,其内人声鼎沸。
白景轩微露疑惑,「听雨楼?」那不是冥天宗山脚下的酒楼么?
只听蔺宇阳含笑道:「那是分店。」
「开到这了......」这里距冥天宗千里之遥。
说完手腕却被轻轻挽起,耳边传来蔺宇阳的声音:「走,看看去。」
刚步入店内,就听见堂倌吆喝着:「庆祝北辰殿大获全胜,神仙醉买一赠一!」
「他们......在说什么?」白景轩面露疑惑,大获全胜?是指对付仙门围攻那件事么?可这事百姓庆祝什么?
蔺宇阳含笑拉过他,在堂倌的招呼下到了戏台旁的一间雅座。
白景轩刚想询问堂倌,却听得邻座之人正在议论——
「听说尊上都没露面,那些仙门就被打跑了。」
「你知道什么,还没开打就跑了一大半,剩下的还不是手到擒来。」
「这些虚伪的正道,一口一个魔门的,到头来自己还不是一群乌合之众。」
尊上?白景轩蹙眉疑惑,门内弟子唤尊上也就罢了,百姓也唤尊上?
「你让他们这么称呼的?」他冷眼问道。
只见对方一耸肩,「我是那种人么?」
的确不是,他们二人都不是沽名钓誉之辈,别说一句尊上,就是当面称魔头,蔺宇阳也不会动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