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下床用热水壶自己烧水,水壶很快就沸腾起来。

是了,他自己都注意不到怎么照顾他自己,顾瑾年在这五天却把他照顾的无微不至。

他肯定是喜欢他的,他的眼神和动作分明都是喜欢他的,但他为什么偏偏对自己没有一丝一毫的占有欲,仿佛很乐意让其它人靠近他照顾他,觉得只要把自己照顾好了他都可以忍受。

他的语气轻了下去:「你是不是不明白你错哪儿了?」

「我哪都错了。」顾瑾年语气真诚。

白年忍不住笑了一下,沸腾的蒸汽慢慢在白年起了一片薄薄的雾气,他关掉开水阀,给自己倒了杯热水放凉:「对,你就是哪都错了,堂堂顾氏董事长,还瞒着我真实身份。」

顾瑾年的声音充满惊讶:「你知道了」

「嗯。」白年点点头,手指碰了一下杯壁,被灼热的温度烫的一缩,他用手指抓住冰凉的耳朵,感受到手指的回温,忽然很想念顾瑾年:「你现在在哪儿?还在云南吗?」

顾瑾年立刻道:「我在。」

「噢,你在工作吗?我来找你,今天看样子是录不了了。」白年将热水倒入另一个杯子,如此重复几次后,才喝上了第一口热水。

「不用,我来接你。」顾瑾年似乎在收拾东西,那边传来一阵椅子磨砂地面的声音,接着是关门的声音:「你在外面等我就可以。」

「好。」

他挂断电话,在等候的途中,收到了一封邮件。

邮件的发件人只有一个字:顾

知道他邮箱的人不多,加上姓顾,他点开邮件。

里面是一沓病例单图片整齐的排在一起。

「18年7月13日,第一次阻断治疗,观看白年视频反应强烈,呼叫白年名字213次记录。」

配图是顾瑾年被束缚带绑住,额前的发湿透了,凌厉又野性,他的眼神带着极为强烈的浓厚想要挣脱束缚的阴翳,如果不是那张脸和顾瑾年的一模一样,白年几乎要以为自己认错人了。

「18年7月20日,第二次阻断治疗,患者透露出想去找白年的意愿,阻断治疗无法继续进行,电击三分钟让患者保持清醒,昏迷中呼叫白年姓名345次。」

……

「19年10月20日,白年与顾辰在一起,患者崩溃,挣脱束缚带,餵了三粒卡马西平,情绪逐渐稳定,强行阻断治疗,每日必须观看大量白年与顾辰的照片,情绪产生波动立刻电击。」

「20年3月2日,白年与夏亦简在一起,患者情绪极其不稳定,但在观看白年视频或照片后会自己吃药,同时施加尊重白年个人意愿暗示,阻断治疗效果显着。」

「21年月5月6日,白年疑似与叶橙交往,患者情绪基本稳定,药物依赖性增大,但阻断治疗基本成功。」

「21年6月3日,白年车祸,患者情绪崩溃,电击疗法失败,心里暗示失败,患者挣脱束缚带逃离心理咨询室回国,阻断治疗失败。」

其实每一页记录都很短,但白年翻的很慢,心臟处仿佛被软绵绵的针刺的没有一处是不疼的,他伸手捂住跳动的仿佛要破开胸膛的心臟,因为实在无法忍受这种疼痛。

他深深的吸了口气:「怎么会……」

他抓住自己的头髮,将原本蓬鬆的黑髮揉的凌乱不堪,语气里满是不可置信:「不可能。」

那不是他的顾瑾年,他想否认最后一张照片里,即使被电击到全身没有力气,眼睛充血冒着可怕的红血丝嘴角因为疼痛被咬出血,捆绑在束缚带上狼狈不堪的是他的顾瑾年。

他手指抖得不像样子,手机却被他抓的稳稳当当,连指尖都泛着用力过猛的青色。

下面是一段话。

「这些是你该知道的,我儿子为你牺牲那么多,你没资格心安理得的享受这一切,如果你真的真心想和他在一起,请你让他活的开心一点吧。」

知道了是谁发的,白年的第一感觉也是,他确实没有资格享受,他为顾瑾年做了什么

他一开始甚至连顾瑾年姓甚名谁都忘记了。

如果不是那次他做错了车,他们会见面吗?

经过了阻断治疗的顾瑾年,还会主动来找他吗?

他忽然很想哭,没来由的,心里不知道什么感受,百味交杂,苦涩,难过,伤心,激动,恍然这些情绪像是要把他的疼痛不堪的心臟给挤爆。

手机在这时候响了起来,他缓缓吐出一口浊气,掩盖了情绪。

是顾瑾年打来的。

顾瑾年的声音听起来还挺开心:「我已经和导演说过了,明天送你回来,在你们楼下了你下来吧。」

「好。」白年忍着情绪。

下了楼,前男友质问的目光接踵而至,白年目不斜视地开了别墅门,啪的一声关上。

顾瑾年的车开着车灯,一如那天晚上白年打车的角度。

白年一语不发的上了车,他脸色很差,顾瑾年替他繫上安全带,两人离得很近,顾瑾年身上淡淡冷调气息让白年的心平静些。

「抱我。」

白年抬起头,目光沉的吓人,他命令道:「听见了吗?」

顾瑾年被他胡乱发了通脾气也并未说什么,他伸手抱住白年,两人气息交缠在一起,远比两人僵硬的姿势要亲密。

白年的腰很柔韧,他一隻手就能全部环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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