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纳闷:「她怎么知道我住在哪儿?」
话筒对面传来一声不屑的「切「,语气词助攻完毕之后,她笑道:「这年头某滴那货都臭不要脸把路况信息泄露给它野爹了,更别说人家校长家女儿要你一个中文系小透明的家庭住址。」
我没时间跟她扯淡,直入主题:「她来干什么的?」
「她说今天生日想跟咱们一起过,我现在才知道你俩同一天出生,合着这么多天的学姐真是都白叫了。」
我无语,思索片刻,突然开口:「程悠悠,你不会答应了吧!」
「呃……」
电话恰到好处的停止响动,她竟然真的答应了!
「程悠悠你大爷的!」
这一嗓子喊得实在是爆发力极强,颇有点小行星撞地球的气势,严丞微微转身,正好看见满脸涨红的我。
能有什么办法摆脱尴尬?
我苦笑朝他摆手,示意并没有什么要紧事,接着将话筒悄悄捂住,直接投入炮轰程悠悠的阵营。
然而这厮好像早就预料到我能有如此激烈的反应,用一种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语调半死不活说道:「你要是实在不愿意,推了不就行,再说当时的情况你是没看见,人陈小曼已经站在咱们家门口苦苦哀求了,要是再不答应,实在不够雅观。」
我被她奇怪荣辱观推入沉思的大海,想了半天,竟然没什么好反驳的,听觉上的衝击刚刚结束不久,就看见刚才两个个高腿长的女孩缓缓挪到严丞身边。
那一双纯情似水的眼睛含情脉脉,看见我像是遇见一坨非透明空气,直接透视到严丞身上。
头脑飞速转动,像是看奥运会的时候有个金牌解说员正在我脑海中添油加醋。
好现在我们看见的是下半场比赛,对决双方分别是螃蟹少女和高岭之花,这场比赛究竟花落谁家,让我们拭目以待!
严丞丝毫没有意识到「危险」的到来,依旧十分认真眺望远方,寻找公交车的影子。
女孩故意撩了撩头髮,眼眸微微低垂,小脸红得恰到好处,微笑道:「那个,帅哥,可以问下133路公交车能到槐林路吗?」
我心道好傢伙,这么多年的问路烂梗,到现在还能用得如此流畅,战术这一方面真是了不得,「敌疲我扰,敌进我退」的布局竟然能被她运用的如此传神,这强有力的方针,放在追究自己下半辈子的幸福方面也是毫不含糊。
耐心欠佳的程悠悠只对着话筒「餵」了三声,在迟迟没有听见回音的时候直接以亲切问候祖宗八代的方式挂断了电话,留我一个人捂着听筒观察比赛形态。
二人从我身边路过,虽说完美将我置身事外,但身上那阵浓厚的香水味却怎么都让人难以忽略。
等女孩再次开口准备说第二遍的时候,严丞终于认识到她们是在跟自己说话,依旧用那杀死人不偿命的温柔微笑回绝的斩钉截铁:「不好意思,我也是刚回国,旁边有公交站牌,可以自行查看。」
这句话出口,我有一种面前站着的简直不是真人,而是真人工智慧的错觉,作为一个从来不懂得拒绝别人的老少女,我很好奇,他是如何轻而易举就能说出「不」字的?
女孩依旧不认输,上前一步,脂粉味差点把我呛得原地去世,那双睫毛画的快比头髮都茂密的眼睛锁死在严丞身上,活像古代书生赶考时候在路上遇见的那些专门吸食人精气的女鬼。
我的身上骤然一紧。
随即含羞带怯道:「那个,可以留一个你的微信吗?我们……」
严丞微微皱眉,还没等她们说完这话,直接打断:「我女朋友不让。」
说完,顺带着扇扇面前的空气,将那香水味掴到九霄云外。
女孩的目光直接转移到装作打电话的我身上。
我点头微笑:「可以的,没关係。」
但是下一秒,在我看见严丞表情的时候,整个人觉得有些不太淡定。
他面无表情站在一旁,像是看一出跟自己没什么关係的舞台剧,但是那眼睛中却又一丝寒凉,让人看完觉得浑身战栗。
我认得这眼神,当时徐纯抡巴掌准备打我的时候,他就是这样的神态。
我赶忙改口:「那个,不好意思啊,不太方便,旁白有公交站牌,手机上有网络地图,就连卫星都飞到天上给你们导航了,要是再麻烦别人,属实说不过去。」
两女孩像是打了败仗一般,灰溜溜回到离我们八丈远的地方。我好像也体会到程悠悠刚才所说的,不太雅观是什么意思。
脑中的播报戛然而止,螃蟹精大战高岭之花的比赛算是结束了?我也不知道这属不属于裁判中途作梗。
严丞惬意地伸了个拦腰,顺手将我拥进怀中,用那酥麻到骨子里的声音在我耳边嘶磨:「以后不准再把我推出去了。」
这话一语双关,数落的恰到好处,我的脑子来不及思考,只觉得在一瞬间「嗡嗡」声达到顶峰,然后不出意外的短路了。
脑中一个巨大的声音在旋转播放,像是程悠悠在我脑袋里拿着喇叭大喊:「注意了注意了!防止恋爱脑!防止沦陷!」
我重重咳嗽一声,藉机逃出他的怀抱。
严丞的脸色有些微妙的变化,紧接着关切问道:「你嗓子不舒服吗?」
当然不是!
「哦哦,可能是最近空调吹多了,有些着凉。没事的,多休息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