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躺地的姿势极不舒服,他颤抖着身体微微用力,试图调整。

白喻爬过去,伸出被绑住的手,费力帮他把身子摆平。

他眼睛一亮,有气无力微笑:「谢谢你。」

白喻嘆口气,再不对劲又能怎样?受了这么重的伤,总不能不管他。

一个壮汉随后进了车内,找了个舒服地方坐下,顺便狠踢了少年一脚。

少年的头「哐」一声撞到车架上。

白喻立刻挪过去,把少年靠在自己身上。

壮汉冷嗤一声,又踢一脚:「长得好有什么用?还不是个废物?!」

白喻不敢回怼,只能努力稳住少年。少年一声不吭。

壮汉眸生恶意,伸长腿,又想再踹一脚。

脚还没碰到少年,他的身体便剧烈一抖。他立刻收回腿,眼不自在看向别处,脚用力踢向车架:「晦气!」

少年的脸颊隐在凌乱长发下,看不清表情,从鼻尖冒出一个微不可闻的冷哼。

白喻心底抖了几抖,偷偷坐远一点,按照她看多本小说的经验,这少年绝对有问题。

但是让她就这么丢下他,她好像也做不到。

车骤然颠簸起来,冷风打着旋从窗口刮进,晃得人头晕脑胀。

白喻悄悄看一眼壮汉,装作惶惶的模样细声问:「大哥,我们这是要去哪?」

壮汉瞟她一眼,沉默片刻,忽然猥琐笑起来:「过来给爷按按腿,爷就告诉你。」

白喻不说话了,曲起腿,努力缩小存在感。

奇怪的是,壮汉似乎只是单纯地调戏,并没有真的做什么。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窗外的风不再呼啸,刮进来的也温暖许多。

车速缓缓慢下来,车外驾车的人打开帘子,向坐着的壮汉迅速打了个手势。壮汉立刻坐直,手握紧剑柄,透过窗缝警惕地观察。

没一会,车外传来几句低声私语,随后,驾车的人掀开帘子,向壮汉点点头。

壮汉放鬆下来,紧跟着下了车。

白喻扒着车窗,暗暗看向车外。

四个穿着相同的黑衣蒙面人正低头交语,壮汉与驾车的人快步向他们走去。

骤然,变故陡生。

黑衣人猛然拔剑出鞘,齐齐攻向走来的二人。

驾车的人一顿,然后毫不犹豫迎上去,以一敌四。壮汉立刻反身冲向马车。

白喻一个激灵。

天助我也!

意识到机会难得,她来不及多加思考,立刻钻出车帘,抓住缰绳,学着电视剧猛地一甩。

先摆脱了这些人再说!

大概是她用力太大,马长嘶一声,突然暴起,像一支箭般冲了出去。

白喻猝不及防被甩进车内,顾不得痛疼,匆忙爬起来去控制马。

「站住!」

「别跑!」

发现他们跑了,黑衣人急忙分出两人疾行而来。

壮汉也紧随其后。

白喻往后一瞧,将鞭子甩的更起劲了。

车后黑衣人高声喊:「师妹!是我们,快停车!」

白喻半信半疑,却不敢停车。

两个黑衣人追上壮汉,一人拦下他,一人继续去追马车。

黑衣人加快脚步,脚尖几点,便落到马车上。

白喻目瞪口呆,怎么也没想到竟然有人的速度能快过马。

黑衣人抓住她的手,有些恼怒:「师妹没听到我喊的话吗?」

说着,另一隻手拉紧缰绳,慢慢停了车。

她这才相信此人是原身师兄,讪讪道:「光想着跑了,便没听清……」

青年缓和了神色,给她解开绳子,无奈道:「罢了,料你也吓的不轻。」

说完,青年又斜她一眼:「你竟敢独身一人去那种地方,知不知道这几日师父有多担心你?」

独身一人?

白喻迟疑点头,所以,她不是和少年私奔出来的?

那他是谁?

青年继续劝导:「每次你出门,便半点消息也没有,师父都得提心弔胆几个月,怕你受伤,怕你闯祸解决不了……你也大了,该学会体谅师父了,出门在外记得常报平安……」

白喻不住点头,不敢多说一句话,生怕被发现自己不是原主。

这时其他黑衣弟子解决了两个壮汉,绑着两人赶上前来,打断了青年的训话。

看来自己真的获救了,白喻鬆口气,跳下马车,这才发现此地竟是一山春色。

短短半个时辰,竟能从雪地到春园?飞机也没这么快吧?

难道这是修仙世界?

弟子们摘下面巾,脱掉套在外面的黑衣,露出白色宗服。

一律的青色髮带,白色青纹外衫,称得人朝气蓬勃。

这衣裳有点熟悉?

疑惑间,一个弟子掀开了车帘。

因为惯性,少年躺在车板上,见他们看过来,他迷茫地扯出一丝微笑。

看他惨状,四个弟子倒吸一口凉气。一个年纪小一点的弟子气不过,飞起一脚把壮汉踹倒在地:「畜生!」

其他弟子又上去补了几脚。

壮汉蠕动着护住头,倔强为自己辩解:「这不是我们打的!」

「还不承认!」

「敢做不敢认!」

「不是你打的是谁打的?」

三个弟子一人一句,轮番几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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