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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是阴云蔽日冷风吹拂,尚未见晴空,也足以叫人鬆了口气。

虽然观星台测得后面再无这般滂沱大雨,工部尚书和蒋侍郎还是力排众议要求拨款抢修和加固,皇帝听允,另从私库拨款十万银两予以安置居住在护城河岸两边百姓。

工部忙着搞国家基建的时候,皇帝也忙着向外施压,在这般情况下,各国的结好文书纷至沓来,也只有南突厥国暂且没有表示,不过这都是迟早的事情。

蓄势以待许久的使节团们终于迎来了再次出海下西洋的那日,俞仲翎等一系使节皆是心潮澎湃。

理藩院已经从礼部独立出来成为了专理外交事务的部门,正是急需要做出成绩的时候,走访西洋国拿下西洋炮一事他们必须圆满完成。

俞仲翎更是当朝立下军令状:「若此事有误,不必陛下责令惩处,俞仲翎当自取首级,遗尸海上也!」

其极端激进分子的态度表现的一目了然,不过由此也可见俞仲翎对此事的看重。

年纪大了的沈太师最听不得这话,赶紧咏了一首杜牧的《题乌江亭》,「俞尚书,『胜败兵家事不期,包羞忍辱是男儿。江东弟子多才俊,捲土重来未可知』啊!」

「此话严重了,严重了。」他连连摆手劝道。

皇帝也将他这毒誓压下,「俞卿若故,亦是大萧之国损。命,朕给你留着,然则若失败而回,你这一品尚书的官帽,朕可就给你留不住了。」

此军令状便就此落实。

出海那日,文武百官尽皆前来送行。

符谦也凭着自己那可有可无的閒散爵位也来凑了个热闹——他没别的意思,他对除了赚钱以外的事情基本不感兴趣,更别说朝堂政务了,他来这里就是想看看房观彦和周承弋这两厮,到底是不是乌龟投胎,能有多沉得住气!

是的,这般重要的场合,皇子们也都在场。

除了小八小九这两个说话都还磕巴的皇子外,连周承爻这个从不上朝的和亲王都带着一脸病容来了,周承弋自然不可能缺席。

他不仅不缺席,在前一天晚上特意去觐见了皇帝,提出想要亲自为使节们握个手什么的聊表些厚望。

皇帝还以为他终于有了上进心,当即便同意了,高兴的连偏头痛的毛病都减轻了不少,转头就跑到元帅府去跟回来后就没上过朝的钟离越得瑟,「说什么弋儿性子不适合做储君,你瞧瞧,还不是也知道争了!」

「这古往今来多少皇子,就没有不想当皇帝的!」他说的斩钉截铁。

钟离越也意外周承弋那敏感的性格,居然还主动蹦出来揽事情,不过总有一种预感,事情肯定不是皇帝想的那样。

正想着就听见皇帝这句话,当即没忍住笑出了声,「说的好像你就是自己愿意当的皇帝一样,也不知道当初是哪个人,登基的前一晚还抱着我姐嚎的伤心欲绝差点昏死过去。」

「朕那时候才多大,哪里晓得什么。」皇帝坚决不承认。

钟离越却容不得他不承认,滔滔不绝的大谈起他哭鼻子的黑历史来,都精确到了具体时间,「永成二年,安阳长公主出嫁的事你还能说年纪小,那后来永成十六年,你求娶我姐,大婚之夜喜极而泣莫非也是年纪小?次年弋儿出生,你夜夜梦中呜咽担心他夭折,连夜爬上璋台上祈福,十九年长公主回京,你又情难自已,二十二年汝川,二十四年……」

钟离越如数家珍的说完,一脸嘲讽的看着他,「这还只是那些大事,中间那许多小事,我便也就不提了吧。」

皇帝脸色一阵青一阵白,颇有些恼羞成怒的道,「你姐怎么什么事都跟你说!」

「想的时候就是卿卿梓潼皇后,恼怒了就是我姐,呸。」钟离越啐他一口,话匣子一开就根本停不下来,话还密的叫人打断不了,非要说的高兴了才罢休,「年纪小还知道诚实,现在人越老怎么还越爱撒谎说大话了?哪个人不想当皇帝?那个人不就在我眼前?」

「弋儿这是随了你了。」末了还说上这么一句。

皇帝一时之间不知道该生气还是该惶恐,脸色变幻莫测半晌,终还是重哼一声拂袖离去。

钟离越撑着下巴,对着他的背影难得说了句好话,「头疼的毛病要治赶紧治,萧国一时半会亡不了,倒是你,小心猝死龙案。」

皇帝头也没回,也不知道到底听见与否。

他们的吵架,周承弋无从得知,只听长夏提了一嘴皇帝近来身体不太好,张御医每日定时去干元宫给陛下按摩。

「什么病?」周承弋询问道,原主记忆里皇帝身体挺硬朗的,没听说有什么毛病。

长夏回答,「听说是头疾。」

周承弋恍然大悟,「我还以为父皇说头疼是随口一说。」

不过也能理解,毕竟先帝是个昏君,他便宜爹接手那么大一个烂摊子,能转危为安弄出中兴之势,自然得励精图治呕心沥血,时间久了身体自然会出现问题。

「太医们可得好好治啊。」周承弋感嘆了一句。

「……」长夏等了半天就等出这么一句,忍不住道,「就这样?」

「不然呢?我又不会治病。」周承弋耸了耸肩膀,转头就把精力投入到写作中去了。

只剩下长夏站在那里头皮发麻:怎么办?这话要怎么回干爹?如实回的话,陛下知道了一定会生气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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