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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理论家,而维希纳耶夫肯定是的。但我似乎可以想起,当在每一个阶段必须采用每一种手段争取在世界范围内实现马克思主义统治的胜利时,不应由于愚蠢的冒险行动而危及前进的步伐。我估计,这个计划是基于一种愚蠢的冒险行动上的。因此,我建议,我们——”

“我提议付诸表决。”维希纳耶夫轻声说道。

那么就这样了,算不上是一次对他不信任的表决,鲁丁想道。如果他输掉这一轮的话,那种表决随后会来的。现在一场宗派斗争已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多年来,他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清楚地感觉到,他现在是在为自己的生存而斗争。如果他败下阵来,就将不会有体面的退休,也不会像米高扬那样保住别墅和特权。那将是毁灭、流放,也许子弹会钻进他的颈背。但他故作镇静,他先将他自己的提议付诸表决。一隻又一隻的手举了起来。

赖可夫、伊凡南科和佩特罗夫都举手赞成他的提议和谈判的政策。会议桌旁有人犹豫不决。维希纳耶夫已拉到哪些人了呢?他向他们许诺了什么呢?

斯蒂潘诺夫和舒希金举起了手。最后,那位乔治亚的查瓦兹也慢慢地举了手。

鲁丁把针锋相对的提议,即赞成在春季发动战争的提议进行表决时,维希纳耶夫和克伦斯基当然是赞成的。农业部的科马罗夫加入了他们的行列。杂种,鲁丁想道,就是你该死的部门使我们弄得这样一团糟。维希纳耶夫肯定已说服了那个人,使他相信鲁丁不管怎样都将使他身败名裂,所以他认为自己这样是万无一失的。你错了,我的朋友,鲁丁想道,而脸上则毫无表情;我将为此而要你的老命。皮特里耶诺夫举了手。他已获得让他当部长会议主席的允诺,鲁丁想道。来自波罗的海地区的维托塔斯和塔吉克的穆哈默德也追随维希纳耶夫赞同战争。那位塔吉克人将会知道,如果爆发核战争的话,东方人将在废墟上实施统治。那位立陶宛人已被收买了过去。

“每种提案都是6票,”他轻声说道,“我自己1票赞成谈判。”

“太接近了”,他想道,“实在太接近了。”

到散会时,夕阳已经西下。但这场宗派斗争,大家都知道,现在将持续到得以解决为止。现在谁也不能后撤,谁也不能再保持中立。

旅游活动到了第五天,那一伙游客才抵达利沃夫,并在旅游社的旅馆中留宿。

在此之前,德雷克一直按照日程在导游的带领下参观游览,但这一次他找了个藉口,说自己头痛,希望待在房间中。那一行人乘专车到圣尼古拉斯教堂去之后,他立即换了一身更为普通的服装就从旅馆中溜了出去。

卡明斯基曾告诉他穿那种不会引人注目的服装——短袜、便鞋、不要太时髦的便裤和一件价格较为低廉的开领衬衣。他带了一份市区街道图便动身朝列凡季夫卡城郊杂草丛生而又贫穷的工人住宅区走去。他一旦找到那两个人的话,他们会用极为怀疑的态度对待他的,对此他是没有丝毫疑问的,当考虑到他们出生的家庭背景和境遇时,这是一点也不奇怪的。他回想起了米罗斯拉夫·卡明斯基在土耳其医院的病床上对他说的话。

在基辅的附近,有一个巴比雅峡谷。在1941年和1942年纳粹分子占领乌克兰期间,党卫军在那儿屠杀了5万多名犹太人。乌克兰当代最杰出的诗人伊凡·祖巴曾于1966年9月29日在那儿发表了一次演说。演说是异乎寻常的,因为是一位乌克兰天主教徒在强烈地谴责反犹太主义;而反犹太主义在乌克兰始终是盛行的。

祖巴的长篇演说开始像是在呼吁怀念在巴比雅遭到屠杀的犹太人,是在直接谴责纳粹主义和法西斯主义。但当演说逐步深人时,他的话题开始围绕所有那些专制统治集团:儘管他们取得了技术上的成就,但他们践踏人性,并试图说服那些即使遭到践踏的人,使他们相信那是正常的。

“因此,我们对于每个社会,”他说道,“不是用它表面上取得的技术成就来判断,而是用它给予人的地位和意义来判断,用它对予人的尊严和人的良心所赋予的价值来判断。”

当他说到这一点时,那些混入默不作声的人群中的契卡分子已认识到,诗人根本不是在谈论希特勒的德国,而是在谈论政治局领导下的苏联。在演说后不久,他就被捕了。

在当地克格勃营部的地下室里,首席审讯官就是一位平步青云的年轻上校,是从莫斯科派来的、掌管克格勃的第二把手。在审讯室的角落里站着两位彪形大汉,都手持着沉重的、长达一米的水龙软管,这两个人都对上校俯首听命。上校的名字叫尤里·伊凡南科。

但在巴比雅听演说的地方,有两个年仅10岁的男孩,靠着他们的父亲站在前排。

当时,他们相互并不认识,只是在六年之后他们才在一处建筑工地上邂逅,并成为忠贞不渝的朋友。一个人名叫列夫·米什金,另一个名叫戴维·拉扎雷夫。

米什金的父亲和拉扎雷夫的父亲出席了那次集会,并也受到注意;当他们在多年以后申请准予移居以色列时,两个人都被指控参与反苏活动,被判在劳改营中长期服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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