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山的路很快就断在一半,齐齐地断开,前方布满了杂树荒草,右手边有条小路延伸进林子里,雪里折了根树枝在前面领路,一路走一路打草,春信跟在后头。
「还没到惊蛰,应当还没蛇。」春信说。
雪里说:「万一呢,打打不费事的。」她做事总是那么细,考虑得那么全。
亦步亦趋跟随,春信低头笑,心里甜滋滋,「你咋那么好呢。」
她像小朋友出去春游,拉着前面小朋友的衣服,两条胳膊高兴地晃了晃,「有一隻四脚蛇。」
雪里立即停下脚步,戒备盯着前方草丛,「哪里?」
春信笑起来,「我们俩,超大的四脚蛇。」
雪里愣了一秒,嗓子里发出愉悦的一声哼哼,继续往前走。
虽然碰不到踩这条路的人,但这条路本身就能证明,常常有人在它身上踩,她们走在探好的小路上,在密林里七拐八拐,爬上另一座山,从一棵很粗的槐树旁走过,眼前豁然出现大片青草地。
草地的尽头有一座红瓦飞檐的寺庙,庙里跑出来一群阿姨,举着红的粉的薄纱巾在草地上拍照留影,嘻嘻哈哈笑作一团。
春信和雪里站那看了一阵才继续往前走,山顶的白塔已经很近了。
前面有个大腿高的坎,这是雪里表现的好时候,她赶紧攀着坎上的歪脖子树爬上去,回头向她伸出手。春信抬头看她,眼睛里的坏有点藏不住,这是她心情很好的表现。
雪里把她拉上去,还没来得及鬆手,她果然发难,「想牵人家就直说。」
「那你自己爬上来?」雪里说。
「我会爬不上来?」
「腿够得着吗?」雪里垂下眼帘閒閒扫过。
「你腿长,还不是得等我。」她得意极了,甩两下手,「给我鬆开,热。」
雪里握得更紧,「不松,到地方再擦手。」
春信不挣了,嘴上还是没閒着,「现在不怕犯法了,小心我告你。」
雪里弯唇,「牵手不算。」
「那怎么样才算?」她诚心发问。
雪里意味深长笑,微微偏头,山风适时吹过,将她额角一缕碎发扬起,擦过高直的鼻樑,她的声音被风送到耳边。
「亲你,摸你。」
春信脸一下就红了,扬起拳头,「那……难道你没有吗?」
雪里歪头,「证据呢?阿sir,做事要讲证据的,你用什么证明呢?」
法盲不懂,鼓着腮帮子瞪她,雪里揉揉她脑袋,「走吧,白塔下有个小亭子,我们去那休息。」
塔共有七层,六面,每一面都雕有佛像,名叫浮屠塔,这塔应当跟下头的寺庙是一起的,此类塔一般用来存放经文,供奉舍利。
塔下向东面有一扇古朴厚重的木门,门上挂一把大锁,春信贴着门缝往里瞧,黑咕隆咚什么也看不见。
看过了塔,沿石阶往下,她们在亭子里休息。一直走上坡路,又累又热,春信脱了外套随意扔在石桌上,迎着风扯着T恤的下摆狂扇,露出半截雪白的腰,还有腰上一圈被裤带勒出的褶皱。
「女孩子,也矜持一点好吗。」雪里从书包里翻出湿巾,坐在亭边美人靠上擦手。
「怕什么,又没人。」她说完四下里看看,确定真没人,胆子也大了,走过来横跨在她大腿上坐下,挺着腰往前,两手托住自己,掂两下,「怎么样。」
「干嘛。」雪里笑着捏住她手腕,往后仰了仰,「旺仔馒头。」
「放屁!」她震声:「最起码也是小包子,豆沙包,小糖包,肉包。看起来虽然小,但其实很有料。」随即感嘆,「现在的包子真是越来越小了,还卖两块钱,他们怎么敢啊?我们小时候那包子老大一个,我吃两个就饱了。」
雪里说:「南方包子是小。」这话里也不知有几层意思,春信意外听懂了,反问:「北方包子大?」
雪里眉眼弯弯,「反正比南方大。」
春信哼笑,「没吃过。」
雪里说:「我也想见识见识,到底有多少料。」
她擦完左手擦右手,两隻手都擦干净才抓了她手腕给她擦。春信后背抵着亭柱,膝盖分得很开,斜斜坐在她身上,往前挺着肚子。
两隻手擦净,雪里说:「好了。」她还是不起,用那双坏笑坏笑的眼睛斜斜看人。
「做什么。」雪里忽然觉得有点渴。
「收集证据。」她把手搭在她肩膀上,捂了一冬,又穿一件白T恤,整个人从里到外发着光,亮得晃眼。
雪里垂下眼睑,手搭在她裤腰上,指尖细细刮过皮肤上的褶皱,「你这叫勾引。裤子勒吗?」
「稍微有点勒,但也还行。那你上当吗?」她歪歪身子,小流氓似往前顶了一下。
雪里像被蛛网给粘住了,稀里糊涂就被蛛丝套成个茧子,一动也不能动。
妖精把她拖回洞里,挺着一截雪白的小腰,在她面前优哉游哉踱步,不时俯身来看她,挑起她的下巴,捏捏她的脸蛋,在考虑从哪里下嘴,喝她的血,吸她的髓。
这妖精好生厉害,佛门净地,她来如自由,还敢在此安营扎寨。
茧子里的蠢东西被迷了心窍,一时心痒难耐,仰脸把自己当祭品献上,助她诡修。那妖精又戏耍般将她推开,手指竖在她唇上,弯着眼睛笑,「这不勾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