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纳斯听到这里终于笑了。
「思嘉,你明白就好。」
「只要你拥有塔拉一天,你就不得不交这天价的税金。」
「你没有钱,思嘉,你买不起衣服,买不起鞋,更别提交税了。」
「硬撑着没意思。趁现在我还愿意出一个好价钱,乖乖地把房地契都拿出来。」
「不然回头等埃米改主意了,你就是卖房子卖地也交不起这税金。你和你房子里的这么多人,都会被赶到外头的大路上去。」
乔纳斯扭头看看马车那里,埃米的哭声远远地传过来。看这架势,被罗兰狠狠地吓唬过一回之后,没准儿她真的想要改主意。
「好了——」
罗兰心想,乔纳斯这句话已经能解一切,她也着实不必再这么客客气气的了。
「乔纳斯,你不就是惦记着我爸爸当初解僱你的那点儿仇吗?」
「若是你做监工做得好好的不去和埃米乱搞,我爸爸也不会解僱你。」
「现在你们觉得一场战争让你们发达了,你们有点钱了,就摇身一变成了正人君子,你们就大错特错了。」
乔纳斯顿时沉下脸:「我们是不是正人君子你不用管。」
「你得罪了我的妻子,我也不想和你谈生意了。我就要等着看你破产,塔拉被拍卖——然后我再用最便宜最便宜的价格买下塔拉住进来……」
罗兰站在台阶上,就像是在见证一场风暴的形成:
刚开始只是气压有点低,她还能保持冷静。可是一旦乔纳斯开口威胁她,她心里就有抑制不住的怒气在升腾:
「——这是谁给你们的勇气?谁让你们敢来妄想的塔拉?」
她猛地提高了声音,这时媚兰先出来了,接着是希礼和威尔,他们也都从屋子里出来了,三个人都站在罗兰身后。
「我但凡要是手里有桿枪,我就会守在大路的入口,谁要是敢靠近塔拉半步,我就送谁脑门上一枚枪子。」罗兰衝着面前的人和马车大声喊。
罗兰也能感到自己越来越愤怒,怒火不断地升腾,她的话和她的眼神一样,也越来越疯——
她原本不是这样感情用事的人,这也许是「植入式情感」的作用,是属于原着人物的感情正变得越来越强烈,这时候也一起火上浇油来了。
乔纳斯脸色终于变了,开始脚底抹油向后退。
「很好,你算是聪明——」
罗兰嘴角甚至挂上了一点笑容。
「趁着现在我手里没枪,赶紧给我滚!」
这个圆润的字眼从她舌尖吐出的时候,别提多畅快多舒爽。
「滚得远远的!以后你们要是胆敢踏进塔拉一步,踏上台阶我就拆台阶,踩上地毯我就烧地毯。你们要敢在这里住下来,我就一把火烧了这个地方,祭奠我妈妈。」
「疯了疯了!」
乔纳斯转身就走。
「思嘉疯了!你们去找个好点的大夫给思嘉看病。」
回应的却是媚兰他们几个人故意的放肆大笑声。
马车灰溜溜地掉头离去。葛伦森从原先他待着的地方走出来,摇着头说:「竟然是因为这么两个小人。」
这时,情绪已经远离罗兰而去了。
她已经完全冷静下来,有礼貌地向葛伦森点头,抱歉地说:「刚才失礼了。」
葛伦森也心有余悸地说:「有你刚才那一番话,我想无论谁都不敢放心大胆地占有你的塔拉。」
罗兰面颊微红:「我也只是吓唬吓唬他们。」
葛伦森摇摇头,苦笑着说:「不,夫人,我相信要真的有人打塔拉的主意,你是说得出做得到的。」
「为此我很庆幸,当年舍曼将军把司令部放在这里的时候,你不在这栋房子里。」
罗兰:确实……
「今年已经下发的税金通知我实在是无能为力。但是从明年开始地方税务的事,或许我能向州政府的人提一句,你们受到了不公正的待遇。」
罗兰对葛伦森表示了感谢,并且递给他一隻小小的锡制罐子。
这隻罐子是从塔拉捡回来的「垃圾」里的回收材料做的——罗兰让威尔帮忙做了一隻「模具」,然后把清洁后的锡罐头放在上面反覆敲击,然后再用皮革把表面擦亮,就成了一隻美观、带盖子的茶叶罐子。
葛伦森不解。罗兰笑着说:「这是为了让您,不要忘记这片土地上还有属于您的抵押物。」
这隻小罐子里是已经焙制而成的「大红袍」,别看这小小一罐,里头盛着的茶叶已经价值不菲。葛伦森先生不久之前刚刚品过它独特的味道。
「在还清您的借款之前,我会把每一季老树的出产都寄给您。」
「另外特别提醒您,这茶虽好,切莫贪杯——您喝得多了,也是会醉的。」
葛伦森是军医出身,稍稍一想就知道罗兰说的是什么意思,也意识到他之前其实是「茶醉」了,忍不住也笑——
「夫人,您在『茶』这件事上,知道得真是太多了。」
「明天起我要去路易斯安纳州,短时间不一定再回亚特兰大了。那300美金,我会交给一个可靠的人,让他转交给您。」
「另外我也会给您留一个地址——好让您寄茶给我。」
葛伦森笑着告辞。
剩下的人全都听傻了。
——为什么是「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