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杯子里的酒一口也没少。
不知道贺铎盯着壁炉看了多久了。
「家主。」谢逢出声。
贺铎的眸光这才动了一下,发现杯子里的酒已经变热了,他烦躁地将杯子放在小几上。
「说。」语气很哑,带着明显的烦躁。
谢逢快速道:「苏先生到小别墅了。」
贺铎侧了一下头,又立马扭回去,继续盯着壁炉。
他没说话,谢逢也没再多嘴,安静地退开。
偌大的客厅很快寂静下来,壁炉里的人造火焰无声跳动,火光明明灭灭,映入贺铎暗红的眸子里。
他的记忆在昨晚恢復了,并且昨晚他还做了一个梦。
梦见了一张又旧又小的旅馆单人床,那个漂亮又恶劣,还诡计多端的苏离就被贺铎压在身下。
他纤细的手腕被贺铎紧紧抓住,摁在床上。
就那么毫无反抗之力地,躺在贺铎身下。
梦里的画面朦胧昏暗,但苏离的眼睛却仍旧亮晶晶的,眼尾轻轻勾着,笑得像个狐狸精。
「小屁孩。」梦里的苏离对着贺铎说话。
他嗓音里含着暧昧而绵软的笑,不知道是真的在抱怨,还是在蓄意撩拨。
「你又不懂,摁着我干什么?」
梦境缺失细节,贺铎不知道中间发生了什么,苏离突然亲起了他的下巴。
唇瓣柔软,坚硬而牙齿偶尔会蹭过贺铎的肌肤,像是要咬他一口,又像只是调情的一碰。
贺铎开始浑身发热,有东西在他身体里叫嚣,衝撞着他的肺腑,再点燃他浑身的血液,要他摒弃理智,去做一些过分的事情。
梦里的苏离嘴唇软得像是云,贴着贺铎的下巴,擦过他的侧脸,最后飘到他耳朵旁。
然后轻轻地,调子酥酥地对他说。
「叫哥哥。」
贺铎瞬间就惊醒了。
接着他就想起了幻境里的所有事情,包括自己那幼稚极了的小屁孩德行,以及他那猝不及防地掉马。
贺铎盯着壁炉里的火,越看越觉得心头燥热,总有一股情绪死死压在心口上,想发泄出去,又自虐的觉得舍不得。
时间在寂静里无声流逝。
不知道过了多久,贺铎突然拿起了手机,熟稔地翻开通讯录,找到苏离,然后盯着那个冷冰冰的联繫号码看。
贺铎点开两人的聊天记录,看了一会,又关掉,过了一会,又打开。
就这样毫无意义的重复了好几遍,情绪反而越来越烦躁。
很想做点什么,但又不知道能做什么。
贺铎扔开了手机,将变热的酒一口喝完,思绪漫无目的地胡乱发散,最后渐渐凝聚成两个简单,而又有着近乎沸腾热度的字上。
——想他。
**
苏离一夜好眠,睡到第二天中午才起。
吃过早午饭,他开车出门。
刚出别墅区,转进公路,一个女人的身影突然衝出来,直直地朝着苏离的车头撞。
幸好车速还没提上来,苏离剎车及时,没撞上那人。
但那个女人还是扯开了嗓子哀嚎一声,就地一趟,打着滚的嚎叫起来。
声音蛮横粗鲁,还有些熟悉。
是周竹兰。
苏离坐在车里,他还没做出反应,一旁别墅区的保安就衝过来了,指着周竹兰就说:「别碰瓷了!我们都看见了,而且你在这边转悠好多天了吧,摄像头都录下来了,赶紧走,不然我们报警了!」
周竹兰滚在地上,大声喊道:「你报警啊,你报啊,我才不怕,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了,我什么都不怕!你要是报警,我就把你整个别墅全给你烧了!」
说完,她忽然爬起来,不顾保安的阻拦,衝到苏离车前,用力砸着车窗。
「你把我儿子害死了,苏离!你骗了我的钱,还把我儿子害死了,我告诉你,我跟你没完!」
两个保安急忙去拉,周竹兰扭着身体疯狂撒泼,哪怕被门卫拽着,也要伸长腿去踢苏离的车门。
「我要你偿命!苏离,你别以为你躲着我就没事了,我一定会要你偿命!」
「要你偿命!!!」
周竹兰闹的动静太大,别墅区的另外几个保安也跟着出来,几人联手,好不容易才把周竹兰拉远,关进保安亭里。
接着一个保安队长的人走过来,敲开苏离车窗,委婉地建议苏离最近不要走别墅正门了,那个女人在这里转了一周了,天天都在问这里有没有住一个叫苏离的人。
一周前,刚好红色域界的事结束,苏离从森林出来的时候。
苏离手指敲了一下反向盘,问道:「之前那个男人呢,他这段时间有没有来过?」
保安队长道:「那傢伙倒是很久没出现了,大概半个多月了吧,听那个疯女人说死了呢。」
说完保安队长看苏离的眼神有些微妙。
虽然周竹兰看起来又疯又蛮横,但她天天来别墅这边,嚷嚷着喊说苏离害死了他儿子,保安们听多了,难免会思维发散,脑补些东西出来。
苏离敛着睫毛,神情看着有些遗憾:「那真是可惜了。」
还想顺着周正查一查他身上的那些浅淡的鬼气怎么来的呢。
**
苏离开车去林婉那儿,接了莫知舟一起去医院。
韩斯被送回一区中心后,他家里立马将他送进了环境更好的私人医院,医院的距离还有远,得开小半个小时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