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昌愕然道:「这是怎么了?」
那两个官员也在边上吃喝,只是和巡检司的人隔了一段距离,看着泾渭分明。其中一个嘆息道:「他的父亲就是沈卞!」
「沈卞?」
在场的人大多没听说过,但李昌却知道。
「就是那个对我辈武人亲切的雄州知州沈卞?」
那官员点头,李昌霍然起身就追了出去。
稍后他回来,怅然道:「早知道是沈知州的儿子……我,哎!罢了!以后州桥夜市的摊子儘管放心,菜放心炒,特么的那些狗屁樊楼再厉害,可也管不到巡检司来!」
……
「你的手段还是那么让人头痛啊!」
沈安去府衙感谢包拯,顺便让果果在这里打个盹。
包拯把自己的干净袍子贡献了出来,然后和沈安出去说话。
沈安看了睡的香甜的妹妹一眼,然后关上了门。
外面春风吹拂,有些冷。
包拯看了一眼沈安,问道:「喝酒了?」
沈安点头道:「那种场合不喝酒不行。武人爽直,你不爽直他们就认为你看不起人。」
「你才十四岁,可比许多中年人还要知道轻重缓急,更懂的许多做人的道理……可最让老夫头疼的却是你的这个懂。」
沈安很无奈的道:「我需要钱买房子,然后给妹妹一个家,属于我们自己的家,没人要求我们走路都得小心翼翼的家,所以我才冒险把炒菜弄了出来。」
包拯很难指责沈安的出发点,「你知道巡检司的窘境,开封府对巡检司历来都是有事就责骂怪罪,没事就弃之如敝履。商贩愿意犒劳他们,这是好事,就算是传到宫中朝中去,也无人敢说这是在邀买人心,只是……」
他看着沈安说道:「你的这些手段……老夫有些头皮发麻啊!」
沈安干笑道:「我说过只是为了钱,但是樊楼的人已经开始动手了,我再不自保,谁来保护我?」
包拯无奈的道:「你犯下众怒,老夫也不敢说能保住你。不过有巡检司的人在,他们互相通个气,谁要对你下手也得好生思量。」
这就是沈安的目的。
泼皮们是汴梁城的地头蛇,可巡检司却是能驱使这些地头蛇的组织。
樊楼那些商家若是想威胁沈安交出炒菜的秘技,除非能做到绝对保密,否则后果严重。
第18章 他们不开心,朕就开心了
沈安进去抱起了果果,包拯大方的把自己的外袍借给他。
果果勉强睁开眼睛,见到是沈安,就喃喃的道:「哥,回家……」
沈安笑了笑:「好,回家。」
花花的精神头很好,一路在沈安的背上左顾右盼,甚至还引得几条狗来追逐。
阳光挥洒下来,汴梁城里仿佛安静了许多。
这样的日子自然适合睡觉。
沈安坐在门外,花花卧在身边。
「一个小贩哪认识的官吏?」
「可能是泼皮一类的人,官吏有时候要他们去做些见不得人的事。你看他在发呆,多半是被安排了难事。」
「活该!」
「他们兄妹靠摆摊怎么活?多半还得去做些事……」
「穷鬼!」
那对夫妇把沈安恨之入骨,两人站在门内,幸灾乐祸的在嘀咕着。
大门开着,沈安在等待着。
两个大汉进来了,他们挑着担子,箩筐里不知道是什么,看他们的模样很吃力。
那对夫妇有些吃惊,男子喝问道:「你们找谁?」
这两个大汉没搭理他,后面又来了两个。
六个大汉,三个大箩筐。
「沈郎君,这是本月的钱。」
沈安点点头,好似不在意的说道:「等一下。」
他进去把睡眼惺忪的果果抱了出来,然后让大汉们把箩筐抬进去。
「就堆放在最里面。」
三个大箩筐迭放着,最下面一个有些变形了。
大汉们拎着扁担回去,沈安也笑眯眯的带着果果出去了。
三个大箩筐里装的都是铜钱,本月夜市小贩们该给的钱。
沈安有些担心这些人会为了利益而抱团,然后把这笔钱贪下来。
人心永远都是最可怕的东西,比鬼神都可怕。
沈安不敢担保自己能看透人心,所以先是试探着让他们出钱去犒劳巡检司,这是试探。
如果他们觉得有巡检司为自己撑腰,可以无视沈安的话,那么樊楼和汴梁城里的那些大酒楼大概就要笑出猪声来。
到时候他会直接把炒菜的法子卖给无数人,一笔钱了断。然后汴梁城里全是炒菜……
然后他会去买房子,坐视着樊楼那些人去弄夜市的小贩。
没有领头人,那些小贩会成为一盘散沙。
那些权贵只需要分化打压,州桥夜市就会再次回到以前的模样。
这些心思连包拯都揣测不出来,更遑论那些小贩。
我不是个奸猾的人啊!
我只是想保证自己的利益不受损而已。
他带着果果在外面采购了一番,特别是新衣服。
果果喜欢新衣服,在雄州时她是家中的宝贝,自然是养尊处优。
只是沈卞一朝失踪,于是引来无数揣测,沈家终究还是垮了。
她很懂事,懂事的让沈安内疚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