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天德一脸不敢相信的道:「有钱还怕买不到?安北,只要有钱,在大宋就没有买不到的东西!酒水……咱们提价啊!香露那么挣钱,咱们提价采买啊!」
看着他的理所当然,沈安只觉得心底有些发寒。
这就是商人,为了利润他们敢冒着杀头的风险。
为了利润,这世上就没有他们不敢做的事。
王天德继续在鼓动着,两片厚嘴唇上下翻动,唾沫横飞间,就像是个演说家般的激情四射。
这就是利益驱动啊!
沈安的心中若有所得。
沈安和折克行发明了一种很厉害的弩,号称是大宋重器。
这个消息含含糊糊的传出来后,在一些圈子里就形成了话题。
大部分人都觉得是好事,但一提到折克行时,都是摇头不屑。
折家究竟是鲜卑人还是党项人,没人去考究。
而且折家早已融入了大宋,多代繁衍生息,你要说什么种……这个实在是有些扯淡啊!
此次折继祖进京之事算是皆大欢喜,大圆满了,于是送了不少『土特产』。
可折克行却觉得自己该单独送些东西,否则心中过意不去。
他现在只是隔一段时间去殿前司冒个泡,然后就回沈家。而殿前司的人压根就不管,任由他在京城逍遥。
吃住就不说了,沈安竟然教他些外面没有的学识,这个才是让折克行感激不尽的东西。
沈家现在不差钱,所以折克行就找了家首饰店,准备买一个女娃的金器给果果。
「贼配军!」
里面有一对男女,见折克行佩刀进来,就皱眉骂了一声。
折克行一怔,然后微微低头,问道:「可有女娃的金器?」
骂人的男子穿着考究,多半是官宦之家出身,这等人武人惹不起。而且这里是汴梁,折克行必须要谨言慎行,免得给府州的折家招祸。
掌柜微笑道:「有,客人要项圈还是要金钗?」
项圈那就是大生意,金钗也还行,所以掌柜很是亲切。
边上的男女一听,那眉头就皱的更紧了。
折克行看着就是个少年,大抵也就是刚进军伍,这等人哪来的钱买金器?
「项圈什么价钱?」
折克行准备大吐血一回,但边上的那对男女却更加的不爽了。
在他们的眼中,这大概就是乞丐在富豪的面前摆谱。
是可忍孰不可忍啊!
那女人轻蔑的道:「贼配军!」
折克行的脸颊颤抖了一下,他握紧双拳,说道:「我明日再来。」
掌柜心中遗憾,正准备说话,那男子却冷笑道:「你哪来的钱?莫不是作奸犯科……报官!叫军巡铺的人来!」
人在许多时候会很残忍,特别是有弱者可以欺负时,许多平时看着温文尔雅的人会化身为野兽。
在大宋,武人就是弱者。
折克行的脸颊猛地颤动了一下,说道:「我是折家人。」
折家世代驻守府州,虽然因为上面的打压导致钱粮不足,可买一个金项圈对于前任知州折继闵的儿子折克行来说,并不是难事。
这个解释已经足够了。
男子笑了笑,微微仰头道:「原来是党项野种……」
啪!
掌柜只看到人影闪动了一下,接着男子就摔倒在地上,空中还喷溅着血水和几颗大牙。
折克行一脸的煞气,收回的右手握住了刀柄。
掌柜呆若木鸡。
那女人咬住手指头,一步步的往后退,突然喊道:「杀人啦!」
尖叫声惊破了这个宁静的午后……
……
「商人用好了也是一股力量。」
宫中的潜龙宫修建的如火如荼,而作为备胎的赵宗实自然就彻底失去了希望。
所以赵仲鍼最近很閒,按照赵允让的说法就是『且让你自由自在的玩几年』。
于是赵仲鍼几乎都快成沈家的常客了。
「就是赚钱吗?」
赵仲鍼坐在门边,摸着地上的大石板,想汲取些凉意。
沈安蹲在屋檐下,左手端着一碗冰茶,右手拎着一把蒲扇,很淡定的说道:「你要知道人生而有灵,贪婪的灵。只要能赚钱,商人们能迸发出让你目瞪口呆的力量,这股力量要是能控制住,仲鍼,大宋大有可为啊!」
赵仲鍼擦了一下额头上的汗水,觉得这个话题真的很无趣。
「好热啊!」
蝉鸣声很吵,沈安也觉得很热,他喝了一口开始升温的冰茶,懒洋洋的道:「这些事情你得去琢磨,琢磨透了,以后好处多多。」
赵仲鍼还小,沈安只是略微提及了一下,给他一个印象。
至于以后的事,谁说得清。
潜龙宫啊!
沈安笑了笑,然后有人敲门,姚链去开门,却是去采买的周二和曾二梅回来了。
「可买到小鸡了?」
沈安起身问道。
果果前天在巷子里看到了别人家的小鸡,黄黄的特别可爱,回家后就嚷着要养一隻小鸡。
曾二梅的提篮里空空荡荡的,面色也有些苍白。
「郎君,折郎君被抓走了。」
沈安一怔,问道:「为何?」
曾二梅说道:「外面说他打了人,被军巡铺的人带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