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侧身看着一脸无所谓的沈安,笑道:「年少时要去拼斗,别顾虑什么,等到了年老时就带着这些回忆含饴弄孙,给子孙说说当年事,最后……」
他的目光越过沈安,淡淡的道:「最后就是尘归尘,土归土,任你帝王将相都逃不过这一遭。老夫此次生病,最大的感悟就是……帝王寻长生之道,定然就是疯了。」
「吃药吧。」
「包公,再试几日。」
「不必了,那舍情和几个道人每日吃十粒都无事,老夫若是有事,那便是命。」
沈安没法,想起他发作时的痛苦,就叫人拿了药来。
「每日两次,每次两粒。」
「老夫知道。」
包拯看着他,眼中有些慈祥之色,说道:「回去吧,卓雪和果果在家等你呢,早日生了孩子,老夫帮你看。」
他说的很平常,沈安也很平常的说道:「好。」
沈安随后就去了出云观。
「多谢。」
他躬身感谢舍情。
「只是小事。」
舍情的目光在盯着火焰,在他的世界里,最重要的是火焰,而不是其它。
「五万贯……」
五万贯有多少?
汴梁人大抵很难知道。
一贯钱,哪怕是不足贯,可依旧是一大串。
十贯、百贯、千贯、万贯……五万贯。
五万串铜钱,当长长的车队穿行在城中时,整个汴梁城都轰动了。
五万贯!
这里没有五万贯,因为五万贯现钱很难拿出来,更多的是盐引和茶引。
可哪怕是如此,那长长的车队依旧让人发狂。
「好多钱啊!」
百姓们在看着,有人的眼中多了厉色,低声和同伴说道:「晚上去抢了。」
同伴也低声说道:「你去抢吧,那些道观里可不差人,到时候乱棍打死你。」
出家人为何练武?
现在的寺庙道观大多有产业,免税的。不练武的话,那些泼皮无赖来抢夺咋办?
一般人去抢出家人……那就是个悲剧。
道人们接收了钱,汴梁城中不少人都怒了。
那些名医又聚在了一起,七嘴八舌的说着道士们的好运气。
「他们是怎么弄出来的救心丸?」
「不知道,不过那几个老道士医术精湛,道家又有传承的法子,于是不少秘方就被传了下来。」
「还有舍情,他当年也懂医术,经常还弄些药丸来送人。」
「丢人啊!」
一个老头痛心疾首的道:「咱们那么多人竟然还比不过几个道人,那沈安砸了五万贯,就砸出了一个救心丸,咱们呢?动静都没有。」
「就是,最近那些病人都有些抱怨,说咱们还比不上道士管用。」
「哎!那几家道观的香火可多了不少啊!」
「啧!这道士和咱们抢饭碗,还真是抢赢了,咱们这脸往哪搁?」
一群名医气咻咻的站在那里,有人突然笑了,抚须得意的道:「就包拯吃那药,谁知道是怎么回事?旁人也买不到。」
「咦!对啊!买不到的东西,说的再好听也是白搭。」
「……」
……
沈安回到了家中,果果巴巴的问道:「哥哥,包公好了没?」
这孩子,竟然也不先问哥哥辛苦不辛苦。
沈安正在郁闷,杨卓雪就俏生生的道:「官人辛苦,快去洗澡吧。」
沈安有些洁癖,去包家这么长的时间,回家第一件事当然是洗澡更衣。
洗澡出来,杨卓雪已经叫人准备好了饭菜,甚至还有一壶酒。
「……这几日家里无事,我……我回了一次家。」
沈安嗯了一声,抬头看着她。
杨卓雪不知怎地就解释道:「带着果果一起去的。」
这妹纸咋还在害羞呢?
沈安觉得自己挺和气的,可为何妻子总是还有疏离感呢?
「以后家里的事我少管,你多管。」
吃了饭,他懒病发作,就躺在屋檐下。
过堂风很爽,妹妹在一边嘀咕,妻子在另一边低声说话。
「……他们说那个方子值钱呢……」
「开封府去庄上要那个金肥丹的方子,有些傲气,庄上的邙山军就动手打了人……他们找来了,妾身想着邙山军有功,是护着官人的,就说……」
她看了沈安一眼,见他依旧闭着眼,才继续说道:「妾身说我家官人又立功了……」
沈安想捂额……
我家官人又立功了,找麻烦的小心被打断腿。
不过开封府的人也不地道,这事儿怎么说也不该找到沈家来,而是该在庄上解决。
所以杨卓雪的处置方式不错,深得沈安的赞同。
再哔哔就打断你的腿。
沈家的朋友很多,可对头也不少。
朋友自然有好酒,对头来了打断腿。
「就这样。」
杨卓雪就是个深闺少女,对外交涉的事儿还得慢慢的磨砺,目前能知道强硬很不错,至少比大部分女人都强。
这媳妇儿真不错。
杨卓雪正在想着事,小手突然就被握住了。
她看了果果一眼,就摇摇头,示意沈安赶紧放手。
「手滑了。」
沈安调戏了一下妻子,然后就开始午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