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重元的喘息很微弱,他奋力说道:「沈安……骗子……沈安……骗子……」
骑兵迷惑的道:「沈安……那个喜欢筑京观的宋人?他骗了你什么?」
耶律重元猛地提起最后一口气,说道:「大辽,是大辽……」
骑兵摇摇头,「骗了大辽?你疯了!」
耶律重元苦笑着,在这一刻他只想告诉耶律洪基,那个叫做沈安的小子很狡猾,你要小心,别被他骗了。
他张开嘴,气息微弱的说道:「兄弟……阋于墙,外御……外御……」
他的学问还行,可这个骑兵却是大老粗,听了啥意思都不知道。
「兄弟兄弟……先帝都去了好久,你的兄弟不在了。」
耶律重元不甘的缓缓闭上眼睛,临去之前,他想到了那首词。
——想当年,金戈铁马,气吞万里如虎……
某,败了!
随后的几天,辽国内部发生了几起叛乱,耶律洪基派出大军四处镇压,再也没有了游猎的兴致。
烽火硝烟中,皇城司的密谍们热泪盈眶……
「终于看到了这一日,死也甘心了!」
他们无数次想给辽人重创,可在付出了沉重的代价后却无果。这次辽人却自己出了乱子,代价惨重。
而这所有的一切,都出自于沈安的两次谋划……
待诏更适合执掌皇城司啊!
这一刻,这个念头在皇城司密谍们的脑海里驱之不散。
……
第677章 募捐
今年进入夏季的汴梁热的让人惆怅,连最勤快的伙计都不肯出来吆喝,可见太阳的威力之大。
临街的一家酒肆二楼的窗户被推开,苏轼的脑袋探了出来,喊道:「遵道……」
对面的酒肆二楼窗户被人从里面推开,折克行衝着他摇头道:「不来!」
苏轼纠结的道:「安北划拳太厉害……来,帮某赢他,回头专门为你写首词。」
呯!
对面的窗户被关上了,显然折克行并不买帐。
「给某写一首,今日便放你一马!」
沈安得意洋洋的想着苏轼为自己作一首词,要是传之后世……
某某某赠沈安北……
那哥的名字就千古不朽了。
作为后世人,沈安知道要想青史留名就几条道:立大功,立不朽之言论,被人讚颂……
立大功他差不多做到了,至少以后会以名将之称名垂青史。
立不朽之言论,他的几首诗词应当还行,可却不能和苏轼相比。
若是苏轼专门写一首词来讚颂自己,那逼格……
苏轼怒而关了窗户,说道:「遵道和同袍在对面饮酒,怎么不过来?」
沈安喝了杯中酒,说道:「文武殊途。」
苏轼嘆道:「此次在原州,某倒是见识了将士们的武勇和无畏,可时事如此,奈何。」
大环境如此,少数人无法扭转轻视武人的趋势。
沈安给自己的酒杯斟满酒,说道:「某这里倒是有个主意……」
苏轼眼睛一亮,「快说快说!」
上次在原州时是严宝玉救了他一次,后续他杀敌时,边上依旧有人张弓搭箭在保护,这些都是沈安的安排。
他和沈安自然不会客气,可那些将士们的境遇却让他有些不满。
沈安说道:「此次征战阵亡了不少兄弟,抚恤是有的,可却少了些。对于某些人家来说……比如说独子的人家不少,怎么办?家中失去了顶樑柱,孤儿寡母怎么办?」
苏轼嘆道:「会贫困,女子会改嫁,可带着孩子就算是改嫁日子也难熬,除非有钱傍身……」
大宋女人的嫁妆是属于自己的,可丈夫的产业却有些麻烦,按照规矩应当由儿女继承,但寡妇有管理权,等孩子长大后再移交。往往孩子长大后,这种局面就不能扳回来,于是出现许多由祖母、母亲掌家的情况。
「夫死从子,说的就是家产,以及处置这些事的权利。」
沈安以前一直以为夫死从子是丈夫死后女人要听儿子的,来到大宋才知道自己错了。
所谓夫死从子,那是因为儿子有产业和大事的处分权,出面的也是他们。
沈安突然觉得自己很没文化,但却没有丝毫心虚的道:「某问过了,独子战死的有一百六四人,这一百六十四个家庭将会面临上有老下有小,中间的顶樑柱却不见了的情况。」
「那么多?」
苏轼问道:「独子为何要行武事?」
「穷的,军中的日子稳靠。」
大宋军队每年消耗掉岁入的大半,可更像是一个养老院。
沈安缓缓的道:「某想到了一个主意……募捐!」
苏轼一听就不满意了:「那还不如找几个豪商寻些钱财管用,而且那犯忌讳啊!」
「不必担心犯忌讳,某会去解决。」
沈安斜睨着他道:「要让汴梁百姓感受到武人的艰难,他们拿命在保家卫国,可依旧有人在叫他们贼配军,这可公平吗?不公平……那就捐钱吧,让那一百多户人家远离贫困。」
「干不干?」
苏轼想了想,拿起酒壶咕噜噜的灌酒。
呯!
酒壶重重的顿在案几上,苏轼喊道:「某干了!」
沈安起身道:「正好你这几日无事,等某从宫中出来就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