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诲走了出去,站在外面,深吸一口气,觉得肺腑里被冷的难受,忍不住就蹲了下去,然后剧烈咳嗽起来。
「咳咳咳……」
他咳的就像是肺痨般的,眼睛渐渐模糊。
「子瞻,你这是去哪?」
「安北一番话让那些御史改观,某去问问他这是为何。」
「若是有所得,记得告诉咱们。」
「好说,这是咱们御史台的事,苏某责无旁贷。」
「好个苏子瞻!」
苏轼健步走过来,见吕诲咳的难受,就止步好心的问道:「吕知杂这是病了?」
吕诲抬头,「关你何事?」
苏轼的性子就是不记仇,豪爽,但被这么一说也恼了,正准备走,见吕诲的眼中泪水汪汪的,不禁讶然:「吕知杂怎么哭了?」
吕诲赶紧擦了一把眼泪,正准备发飙时,苏轼一溜烟就跑了。
一路到了沈家,沈安抱着毛豆出来,王韶正好也在,三人在书房说话。
「只是一番话罢了。」沈安简单说了,苏轼惊讶的道:「安北,这是第几次了?这等手段不能用啊!忌惮!」
帝王最忌惮的就是蛊惑人心。
当年太祖皇帝天知道是怎么蛊惑了麾下,然后在陈桥来了个黄袍加身。
「不搭干。」
沈安淡淡的道:「军中将领鼓舞士气难道也要忌惮?上官给下属鼓劲也要忌惮?若是种种都忌惮,那还做什么事?大伙儿整日不做事就好了,不做不错嘛!」
苏轼摇头嘆息,「某是担心官家。」
这货真是个大嘴巴啊!
沈安看了一眼王韶,王韶笑道:「某却不是告密的人。」
苏轼才发现自己又大嘴巴了,不过旋即他就忘记了此事,说道:「吕诲今日落泪了。」
吕诲落泪的消息传出去后,不知道多少人想喷他。
连司马光都忍不住说道:「这边才将把御史们的精神提起来,你吕诲就随即落泪,这是见不得大宋好?」
吕诲旋即告假,大抵是躲羞。
而赵曙经过御医诊治后,说是天气冷了拉肚子。
天气冷了会拉肚子?
我信了你的邪!
外界对此大多不知道根由,可沈安知道啊!
家里的仆役拉的差点魂飞魄散,可见高滔滔的厨艺是如何的惊天地,泣鬼神。
赵顼来了,第一件事就是要吃的。
「这是宫中少你吃的了?」
沈安明知故问,赵顼嘆道:「你怎地就没拉肚子呢?」
「某吃得少」
他一家子压根就只是尝了一下。
赵五五来上茶,看着面色越发的白了。
这都是拉肚子拉的。
昨日沈安一家子没吃的菜,大多进了她的肚子,然后晚上差点就蹲马桶上下不来了。
「西夏使者在路上。」赵顼喝了一口茶,然后揉揉肚子,总觉得还是有些不舒服。
「他们来做什么?」
沈安觉得很奇怪,「大宋收復了绥州,随后击败了梁氏,他们此刻派使者来,难道是要谈什么情义?」
可现在大宋已然崛起,对西夏这个『逆子』早就看不过眼了,什么情义,刀枪才是情义。
赵顼笑道:「不知道,不过官家那边说西夏有些……桀骜。」
他的眼中多了厉色,「大宋崛起,可谁都看不惯,西夏在担心自己会被收了,所以梁氏怕是会采取守势吧。」
一股欣喜让沈安忍不住拍拍他的肩膀,「好!」
「梁氏再疯狂,可面对这样的大宋,她依旧心虚了。」沈安笑道:「所以她派来了使者,不是恫吓就是服软,不过某估摸着恫吓的可能性更大些。」
赵顼竟然能洞察梁氏的心意,这个算是意外之喜。
「此事官家让谁接待?」
赵顼挑眉道:「多半是你。」
沈安沉吟道:「某让你认识个人。」
「来人!」
门外进来了闻小种,沈安吩咐道:「让王韶来。」
「王韶是谁?」赵顼见沈安一本正经的,不禁就有些好奇。
「此人制科失败后就去了西北各地游历,某在路上遇到他,一番交谈,觉着此人对西北的见解不凡,关键此人做事牢靠,不是那等夸夸其谈之辈,可用。」
「哦!」
赵顼有了些兴趣。
稍后王韶来了,沈安介绍了一下,他看向沈安的目光就多了感激。
和赵顼结实,只要表现不错,赵顼就会寻机在官家的面前为他说话,以后自然能得重用。
多谢了!
他心中默念。
然后他说了自己对西夏的见解。
时光流逝,赵顼一直在认真倾听。
「……西北攻伐,第一要考虑辽人的应对,一旦大宋决定要对西夏动手,那么在北方就要采取守势,只等西夏覆灭,辽军自然会退去。其次便是羌人。羌人凶悍,一旦西夏危险,他们弄不好就会趁火打劫,大宋必须要关注他们,必要时可先下手为强……」
直至回到宫中后,赵顼依旧在想着王韶的话。
「见过大王。」
赵顼进去,赵曙正在用饭,见他来了就笑道:「可用了?」
「在沈家吃了。」
「那你等着。」
赵曙加快了吃饭的速度,几下就解决了,然后父子俩去了隔壁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