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兵擦都不擦,只是看着沈安。
「竟然这般骨头硬,那便一块块的打碎他的骨头。」
乡兵狞笑道:「郎君您放心,保证半个时辰内他会招供。」
「一刻钟足够了。」
沈安觉得有些冷,「有酒吗?」
王波说道:「有。」
嗯?
沈安看着他,「哪来的?」
王波肠子都悔青了,尴尬的道:「有个教授……不过他没喝。」
「去拿了来。」
王波带着酒再过来时,那个男子已经软成了一滩烂泥,把什么都招供了。
「钱悦,好名字。」
沈安赞道:「有钱就有乐子,就喜悦,直截了当,不虚伪,不做作,这样的人某最喜欢。」
乡兵堵住了男子的嘴,说道:「他们三人都有人命在身。」
「这是知晓沈某嫉恶如仇吗?」沈安笑了笑,王波在边上觉得有些冷。
沈安很和蔼的衝着王波说道:「回去睡觉吧,今夜之事忘掉它。」
王波看了被捆在地上的几个男子一眼,从小受到的教育让他很自然而然的说道:「山长,报官吧。」
「好。」
沈安很和气的点头。
王波缓缓而去。
当那几个男子面露喜色时,沈安淡淡的道:「某就是官!」
黄春请示道:「郎君,怎么处置他们?」
「三人有人命,全数吊死在那钱悦的房间门口。那二人没人命……」
那两个男子浑身哆嗦,感激之情当真如滔滔江水般的延绵不绝。
沈安打个哈欠,「上次国舅不是说南边有黑心挖煤的人吗,进去了就出不来,把这二人送过去。」
「呜呜呜……」
那二人拼命的挣扎着,眼中有绝望之色。
黑煤窑啊!
沈安回身,沉声说道:「马上去查钱悦。」
几个乡兵悄然消失在夜色之中。
沈安就站在那里,不知何时,王波又过来了。
「山长,那些人……很厉害吗?」
王波不傻,从看到沈安之后就在猜测。
这是有人想来书院偷东西吧,然后山长得知消息后就来蹲守,一举擒获了贼人。
实验室里的东西很珍贵,能进出的都是对杂学有研究的学生,带头的是那些跟着沈安从太学过来的学生。
这样的地方自然要看守好,于是书院就买了一条狗来看门。
如今看来狗看门还是靠不住啊!
「咱们更厉害!」
沈安在想着可能的对手,有乡兵来禀告,「郎君,皇城司的人来了。」
皇城司人大抵把书院这一带当做是重点巡查的地方,发现有动静后就来询问。
来的是个乞丐。
真的很像是个乞丐。
这厮的背上还背着两口麻袋,沈安一见不禁就想到了丐帮。
这是二袋弟子?
「见过郡公。」
密谍不敢在沈安的面前弄鬼,老老实实地说了来意,「今日轮到小人在附近查看,发现书院里有动静……」
「书院的学生最近有些懒散,某来给他们提提精神。」
沈安的回答云山雾罩,但密谍马上就懂了,一脸兴奋的道:「郡公,可是趁他们睡着的时候唤醒?」
夜袭啊!
这个是邙山书院的特色。
沈安点头。
密谍告退,刚出书院,就听到里面有人在喊:「起床了!」
啧啧!
这凌晨睡的最香的时候被唤醒,真的很难受啊!
也不知道沈郡公是从哪里学来的这一招,开始是在太学,后来是在书院,但凡被他教过的地方,这一招都让学生们刻骨铭心。
书院里顿时沸腾了起来,隔壁有人在扯着嗓子喊道:「这还让不让人睡觉了?这还有没有律法了……」
「搬家!明日就换房子!」
「这日子没法过了,早就说别和沈安管的书院做邻居,官人你偏不信,这下信了吧?」
「这不是房价低嘛。」
「为何房价低?不就是因为隔三差五的要吵闹一回吗?」
「吵就吵吧,咱们捂着脑袋就是了。咦,你在被子里放屁?好臭!呕!」
……
学生们急匆匆的跑到了校场上,等见到沈安时,都觉得心中一紧。
竟然是山长亲自来夜袭,难道是咱们这段时日太嘚瑟了?
「跑十圈!」
沈安言简意赅的交代了惩罚。
最近学生们是有些太嗨了。
从假期归来之后,许多学生收不住心,学习不专注,走神,三三两两的溜出去玩耍。
来一次夜袭,就当是敲警钟。
「郎君,那钱悦的父亲原先做过淮南路的转运使,他自家没本事,但也承袭父荫,做了几年的县丞,后来熬不过,就早早的告病在家,在京城颇有些人面。」
「老衙内!」
这等人不少,而起因就是大宋的恩荫制度。
到了一个高度的官员都能申请给自己的子弟恩封,甚至还能混个实职。
沈括就是这样的例子。
就算是没有实职,只要能把父辈的人脉接过来,那就是豪绅。
所谓官员和豪绅,其实就是一体的。
所谓穿一条裤子指的就是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