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
君臣一起大笑,沈安没笑,因为他听到了一些冷冰冰的味道。
果然,随后赵曙下令镇压。
泽州不算远,消息也来的很快。
「那三人在溃败中被乱刀砍死,全家无一倖存!」
闻小种回来了,顺带带回来了这个消息。
沈安觉得脊梁骨那里有些发凉。
「泽州离汴梁不算近,你怎么弄到的消息。」
沈安觉得闻小种多了些孤魂野鬼的气息,以后说不定能成为鬼王。
「小娘子让小人去打探消息,其中一人老家在泽州。」
「谁?」
「徐锴!」
沈安笑了笑,「他家应当也在缴纳免役钱的范围之内,如何?」
「跟着闹腾了一下。」
喔嚯!
这下安逸了。
三个候选人先去掉了一个。
至于剩下的两人,沈安只是冷眼旁观罢了。
帝后在宫中安坐,恍如大明的皇室,嫁女就听凭内侍们去折腾。内侍们说那人貌若潘安,那么就是帅哥。内侍们说那人有烂脚丫,那么那人就是烂脚丫。
他们没法验证。
看似最尊贵的人,可却被身边人蒙蔽,嫁女儿都变成了身边人捞好处的机会,可悲!
不过沈安不准备伸手,他就看着妹妹闹腾,若是妹妹觉着玩够了,他再一巴掌抽过去。
呵呵!
「那三人是如何被弄死的?」沈安眯眼,感受着隐藏在春天里的一丝杀机。
帝王不杀人,那是帝王吗?
闻小种不屑的道:「皇城司的密谍快马赶到泽州,就隐藏在镇压的军队里。那三人集结了上千人,官兵这边只有五百余人,可只是一衝就衝散了他们……那三人还穿着黄色衣裳……」
作死啊!
不,是疯了。
既然扯旗造反就没了退路,不管成功与否,先过把皇帝的瘾再说。只是三个皇帝,这个是不是荒诞了些?
「那些密谍衝杀在前,后面有人喊抓活的,可那些密谍衝上去,一阵乱刀……」
抓活的功劳更大。
沈安淡淡的道:「大宋养士百年,很多人愿意与大宋共生死,可也养出了一群贪婪之辈,这是打赵家的脸,官家不会隐忍。」
「小人当时就在远处看了这场厮杀,后来跟着他们去清剿,那三家人……」
闻小种挥手,沈安点头。
……
「百姓无知,活不下去了自然要造反,朕能忍。」
「可那些人世代受着我家的好处,却还不知足,死有余辜!」
帝王的声音里带着冰渣子,随后就变成了暖流。
「官家。」
赵浅予很是欢喜的跑了来,「他们说有家人造反了。」
赵曙无奈的笑了笑,带着些许宠溺。
「那家人不大好。」
「那我不嫁了吧?」
赵浅予在宫中数年,虽然和被困在鸟笼子里一样,可却觉得安心。
有野心的人,你困他十年八年他依旧有野心;没野心的人,你困他几年,他就随遇而安,觉得安心最好。
「不想嫁人?」赵曙温和的问道。
对于女儿他总是多些耐心,若是对着儿子,此刻他大抵就是呵斥。
赵浅予微微嘟嘴,「不想呢。」
「傻女儿。」赵曙微笑道:「安心吧。」
「果果说那个徐锴的老家就是泽州的,他老家的亲人此次跟着闹腾,幸好没造反,不然全家杀光光……」
赵曙不禁满头黑线,「什么全家杀光光,快回去。」
赵浅予告退,赵曙恼怒的道:「沈安把这等事都告诉了果果吗?」
陈忠珩摇头,「官家,果果派了闻小种去打探消息。」
「是了,闻小种打探消息,怕是比皇城司的密谍还厉害些。」
赵曙看着很平静,可随即就有命令去了皇城司。
「说是此次去泽州的密谍,有功必赏,但全数去灵州待两年。」
「为何?」
派人去绞杀叛贼,这是君王的权利,张八年不认为官家需要灭口。
「他们在绞杀叛贼,被人在边上看到了。」
马丹!
丢人啊!
张八年怒了,等那些密谍归来后就喝问此事,却无人知晓。
竟然被人跟踪了都不知道,一群猪!
这群密谍先是得了赏赐,接着全被赶到了灵州去。
这便是帝王之怒。
「官家只是气不过,这才令人去杀了那三人。」
赵顼闭口不谈那三人的家人,大有子不言父过的意思。
沈安也没法说。
这个时代不以言获罪,但你得有分寸啊!
都特么扯旗造反了,还打出了清君侧的旗号,这是在往老赵家的心口投盐啊!
换做是别的朝代,大抵是要来个诛三族。
赵曙的怒火能烧毁整个皇城,但最终只是杀了三家人。
还是悄然杀的。
帝王做到这个份上,堪称是憋屈了吧。
可还有更憋屈的。
「有人上疏,说是官家为了百姓而得罪了权贵豪绅,此乃本末倒置,还说了什么……这个天下是官家和士大夫的,其余的……」
赵顼抬头,眼神悲哀。
「猪狗吗?」沈安很平静的道:「在他们的眼中,百姓大概就是猪狗,甚至是猪狗不如。只能为他们耕种,只能给他们带来好处。若是要让他们为这群猪狗出钱粮,那就和天地翻覆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