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的大战之后,各处清点库藏,发现了许多粮草。
这些粮草就是西贼准备进攻时用的。大军出动,粮草就近输送,能节省好些损耗。
「不管他们是何用意,咱们先不管。」
于是第一天就这么过去了。
第二天,斥候被驱赶了回来,说西贼出动了。
两千余骑,很大胆的出现在了前方。
王韶一直在观察着,渐渐明悟。
「这些人就像是野狗,出击!」
城门洞开,数千骑兵衝杀了出去。
双方还没开始接触,宋军照例就是一顿弩箭伺候。
随即双方就绞杀在了一起。
王韶没有去衝杀,而是在城头上观察。
「敌军怕是诱饵!」一个将领冷静的道:「知州,这两千余骑竟然死战不退,就像是来送死的,这不合常理!弄不好后面就有大军跟随,下官建议马上撤军,全城戒备。」
城头的文官和武将都纷纷点头。
王韶没有反应,他依旧在观察。
「骑兵全数出击,绞杀敌军,令……抓些俘虏回来,将领最好,重赏!」
军令如山,城中的骑兵倾巢出动。
战局瞬间偏向了宋军,西贼终于扛不住了,开始四散奔逃。
「收兵!」
王韶的心情极好,甚至难得的笑了笑。
鸣金的声音迴荡在城头,宋军开始打扫战场。
「知州,没抓到将领。」
俘虏抓了数十个,剩下的全被剁了,将士们杀气腾腾的,恨不能一直杀到兴庆府。
「问话!」
王韶点头,随即有人开始拷打俘虏。
半个时辰过去了,拷打的手法也渐渐狠辣,很快就弄死了几个。
「知州,他们不知道。」
王韶皱眉道:「普通的军士只知道出击,原因却不会解释,罢了。」
他拍打着城头,有人问道:「知州,西贼这是何意?」
「某琢磨了一下,西贼以两千余人来袭,并且死战不退,更像是斗气,所以……某的判断,兴庆府里怕是不安宁了,西贼内斗,有人不得已来攻打灵州。」
「知州,有人说了。」
王韶心中一喜,「问话!」
稍后口供来了。
「出发前他看到首领来了,和领军的将领说了许久,他恰好在后面听到了些,说是要做给那个女人看,让她看看咱们的武勇,要死战不退……」
这分明就是西贼内斗,派了这批人来展示武勇,顺带送死。
这等行径看似很愚蠢,可战争从来都是为政治服务,这等看似愚蠢的举动,在政治上却是无比正确。
无数将士为了那些权贵的争执而勇敢赴死,这便是战争和政治交织在一起的复杂和可笑。
「知州高明!」
众人拱手讚嘆,这是真的服气了。
王韶心中一松,说道:「既然如此,那就静观吧,某回去写一份奏疏回京,你等戒备。」
众人目送他下去,不禁讚嘆不已。
「知州是文官,开始到了灵州时,有人说他是沈龙图的人。某心想沈龙图的人,那至少得是唐仁那等人吧,可知州比那唐仁还狠呢!」
「咱们只知道厮杀,知州却知道大事,难怪被沈龙图看重。」
「西贼内部争斗,咱们可就轻鬆了。」
「上次知州还杀过敌,啧啧!那刀法一看就不是文官那等哄人的玩意儿,厉害!」
「下雪了!」
雪花纷飞中,远方来了一队骑兵。
「特么的!西贼怎地到了这里?若非是有春哥在,咱们这次可算是被突袭了一把,丢人!」
沈安回身看着被抓获的两个西夏将领,气不打一处来。
「郎君,王韶莫不是出了岔子?」黄春也觉得不对劲。
「不会!」沈安很笃定的道:「某信他。」
王韶那可是纵横千里的狠角色,没有真本事,赵顼和王安石怎会信任他?
「灵州来人了。」
沈安的突然到来让灵州为之一振。
「见过沈龙图。」
王韶很是恭谨的出城迎接沈安。
「我等在路上遭遇了零散敌军,是怎么回事?」
沈安扶住他,低声问道。
王韶笑道:「先前有两千余敌军来袭,被我军击溃。」
沈安心中释然,旋即皱眉:「这等季节出击,而且只有两千余人,若说是诱敌,除非你是傻瓜,否则不会上当。那他们是图个什么?」
文官和将领们已经傻眼了。
沈安眉间鬆开,「既然并无伏击,必然是梁氏对西贼内部失去了掌控,有人私下出击……」
王韶拱手。
众人拱手。
「都那么多礼为何?」沈安笑了笑。
有人把王韶先前的分析说了出来。
「哦!子纯果然是不凡,可见某当初没看错人。」
沈安欣慰,就拍了拍王韶的肩膀。
「这是您当初的教导,下官感激不尽。」王韶却不见得意之色,恭谨行礼。
当年王韶曾经在沈家住过一阵子,每日沈安给他说些朝堂局势和外事,两人虽说不是师徒,但王韶受益良多却是事实。
有人艷羡的道:「知州竟然得过沈龙图的教导吗?」
「你也可以去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