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休领着三万大军出击,怎么会有宋军的斥候能躲过三万大军的拦截?
「并无。」
耶律休点头,说道:「我军和宋军对峙,宋军胆怯,退了,我本想进攻,可范阳城已然陷落,宋人的火器了得,守城第一,只能退了回来。」
谢宾笑道:「宋人竟然怯了,这可是个好消息,当传遍全军。」
「不,若是传遍全军,军中会生出傲气来,会轻敌,不妥。」
耶律休眯眼,「宋军随后就会来,全城戒严。」
「是。」
谢宾告退去安排。
他出了府衙就去寻了个相熟的将领,说是回头请他饮酒,就套到了消息。
「什么宋人胆怯,谢知府,是咱们……」
将领的脸有些发红,不知道是羞怯还是什么,「前方的宋军依旧在攻打范阳城,宋军……那沈安竟然把骑兵隐藏了,亲率七万步卒出击……」
「那我军三万骑兵,可以突击吧。」
骑兵衝击步卒,总是能试试的,试试又不会死多少人。
将领苦笑道:「都说试试,可那沈安竟然单骑出前叫阵,相公被镇住了。」
「那厮竟然这般胆大?」谢宾只是想像了一下,就觉得心驰神摇。
「不是胆大,而是有胆略。」
将领嘆道:「我军胆气尽丧,士气全无,相公只能率军……逃了。是逃了。」
谢宾只觉得骨子里在发寒,「不是宋军胆怯吗?」
「胆怯个屁!」将领骂道:「那沈安就差指着相公的鼻子喝骂他没种了,还胆怯……」
他看看左右,低声道:「是相公胆怯了,被那沈安给吓住了。」
谢宾点头,「多谢了。」
将领笑道:「小事罢了,回头喝酒。」
「好。」
谢宾站在阳光底下,只觉得浑身无处不冷。
怪不得耶律休会不许把消息传遍军中,原来是怕露馅啊!
是了。
他率军出击时是这般的春风得意,可最后却被沈安当头一棍打晕乎了,怎么好意思说出来?
谢宾嘆息一声,现在他就担心军中的士气。
不过随着宋军的出击,大辽的援兵也会源源不断的到来,到时候再看吧。
他急匆匆的去安排。
段西平感到了不对劲。
「娘子,你在家中别走动,为夫去采买些东西回来。」
杜氏看了他一眼,「是怕大宋来了,城中会戒严?」
「嗯。」
段西平带着孔武有力的大儿子段涛出去了,喜欢读书的二儿子段峰留在家中。
段峰拿着一本书坐在边上默默的读着,外面突然传来了一阵喧譁。
「行人各自回家,半个时辰后,街上的行人一律拿下重惩!」
段峰闻声往外跑,杜氏也急了,喊道:「去看看你爹和你大哥他们在哪!」
段峰点头,出去时竟然还握着那本书。
他一路左顾右看,街上的行人都在慌乱的奔跑着。
「爹爹!」
他看到了自家父亲。
人群太乱,段西平扛着一袋麦粉,手中还拎着一大块猪肉,喊道:「大郎,快!」
段涛双手拎着各种东西,紧紧跟在后面。
「爹爹,你闪开!」
段涛衝到了前面,当面的行人纷纷被他撞开。
父子三人聚首,段西平说道:「快回家去。」
杜氏在家门口翘首以盼,见他们三人回来,就鬆了一口气。
「快进家!」
大门关上,家就成了港湾。
父子三人把东西放下,杜氏一一清点。
「不知道要打多久,每日要少吃些。」
这种大战有时候能延绵几个月,若是吃的太狠,说不得会断粮。
段西平坐在那里喘息,「不用担心,城中每日会发粮食,否则百姓会造反。」
杜氏一想也是,就招呼二儿子帮自己搬东西。
段涛坐在那里,看着浑身的精力没法消散。
他抬头,「爹爹,大宋打来了。」
段西平嗯了一声。
「爹爹,上次咱们说的……」段涛的眼神狠厉,「咱们是汉儿。」
段西平缓缓抬头,「嗯。」
「戒严了!」
外面安静了下来,军士开始巡查。
而在府衙里,耶律休召集了人来议事。
「沈安率军十余万北上,步卒七万,骑兵约有三四万吧。」
耶律休想了想,「范阳一下,宋军就有了根据,随后粮草就会源源不断的运送到范阳,如此沈安攻打析津府就从容了许多,至少粮道很近,也就是说,断粮道是不能了。」
「相公,范阳到这里一百多里地,为何不能断粮道?」
一个将领提出了疑问。
「太短。」耶律休说道:「到时候再看吧。」
谢宾在边上看得分明,耶律休分明就是在忌惮沈安。
还未交手就心生惧意,这一战不好打啊!
「宋军……我的判断会在十日后到达这里。」耶律休觉得气氛凝重了些,就含笑道;「沈安毕竟要等后续辎重到了范阳才能出动,如此咱们就从容了许多。」
这等倾国之战,辎重是一步步的往前,而大军必须要等候辎重到位才能出动,否则一旦出现纰漏,军中断粮,随时都有可能会不战而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