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找个能喷人的地方。」
沈安一溜烟就跑了,赵顼郁闷的道:「喷人的地方?」
韩绛最近的日子还不错,见到沈安就笑道:「先前得知你借贷了两百万贯给高丽,老夫刀子都磨好了,就等你来动手。」
沈安看了一眼桌子上的裁纸刀,觉得脊背发寒。
这年头的三司使难道不会杀人还不行了?
「后来得知你黑心肠坑了高丽人,老夫准备了一坛子好酒,就等着请你喝。」
角落里摆着一个酒坛子,韩绛亲自打开,叫人弄了两个碗来。
「干了。」
韩绛仰头干了。
沈安蹲着碗,「不是,韩相……」
「干了!」
韩绛不由分说又干了。
「那个韩相……」
一坛子酒水喝完,沈安两眼发直。
韩绛得意的道:「老夫知晓你定然是来寻东西的,三司穷,且待来年吧!」
「铜啊韩相!」趴在桌子上的沈安突然抬头,「某要铜!」
「这般坚定?」韩绛的酒量可不小,老而弥坚,号称酒海。
可竟然没灌醉沈安?
他板着脸道:「没有。」
「那某到哪要去?」沈安觉得头晕,「若是不给,某可去截了啊!」
「这个月不会有铜锭来汴梁,你只管截!」韩绛心想就你还想和老夫较劲?省点劲吧。
「你说的?」
沈安真心的头晕了,于是也怒了。
「老夫说的!」
韩绛现在只要省钱,别的一概不管。
沈安打个酒嗝,刚想说话,就听外面有人喊道:「好多铜锭!」
卧槽!
沈安瞬间就兴奋了起来。
大宋缺铜,民间自然也很难大批量获得铜锭,所以他只能来寻三司。
「韩相你这个可不地道啊!」
沈安冲了出去,韩绛纳闷的道:「哪里来的铜锭?」
「是交趾来的!」
外面进来一个官员,兴奋的道:「相公,交趾发现了大铜矿,第一批铜锭来了!」
韩绛一怔,旋即狂喜,「钱来了!钱来了!」
他激动的撩起袍子就跑,那形象哪里像是个老人。
不怪他激动,大宋的财政情况本来还算是不错,可等沈安弄了个水泥路之后,情况就不对头了。
出钱建造水泥窑,出钱修路……
谁都知道,修桥铺路的活儿就是个无底洞,只要你想干,就不会断绝。
钱啊!
为此韩绛操碎了心,这时得知发现了大铜矿,当真是久旱逢甘露,洞房花烛夜般的畅快。
他一边跑一边想,这事儿好像是亏欠了沈安吧。
交趾有铜矿,这是书院的学生发现的,沈安有功劳,现在沈安要弄点铜却不肯给,有些刻薄了吧?
韩绛有些伤感,等看到三司外面一长溜大车时,啥伤感都没了,只剩下欢喜。
「打开箱子!」
车上装满了木箱子,一一打开后,有人欢喜的道:「全是铜锭!」
韩绛过去抚摸着冰冷的铜锭,目光深情的让人起鸡皮疙瘩。
「韩相,是铜锭好,还是美人好。」
「当然是铜锭。」韩绛都五十七了,哪有那么多精神去玩女人。
「拉回去!」
身后冒出了沈安,大手一挥,就和土匪般的要拉走这些铜锭。
韩绛想起先前的许诺,不禁暗自叫苦。
「有话好说,有话好说!」
一番折腾后,沈安悻悻的道:「那某隻要一车,照给钱,只是有个条件。」
这事儿沈安功劳不小,韩绛就爽快的道:「你只管说,老夫应了。」
呵呵!
沈安笑眯眯的道:「某准备弄个小报,韩相……到时候某上疏请示……」
「好说,老夫应下了。」
韩绛想不过是小报罢了,大宋民间不时会出现些小报,但都不成气候,或是无疾而终,或是被官方扫荡,没一家能活过半年的。韩绛也不觉得沈安能支撑多久。
于是沈安带着一马车铜锭回去了。
第二天他的奏疏就进了宫中。
「小报?」
赵曙皱眉道:「他这是静极思动了吗?」
可等他慢慢看下去后,不禁就频频点头。
韩琦在下面等着消息,见他半晌不吭声,就问道:「陛下,可是什么好东西?」
赵曙抬头,「沈安准备弄个小报,专门弄些诗词文章上去,要紧的是为百姓释疑,新政种种是何意,朝中的某样决策是何意,这些百姓哪里清楚,若是弄个小报倒也不错。」
韩琦想了想,「若是如此倒也好,只是沈安弄的东西,陛下,要谨慎啊!」
那小子经常玩翻车,他玩,咱们翻车,这样下去不行吧。
赵曙也是想到了这个,「若是他大放厥词就麻烦了。」
「陛下!」韩绛出班,「臣以为沈安在此等事上有节操,呃,不,是有分寸。」
节操这词也是沈安用的最多,连韩绛都被影响到了。
「臣也觉着……要不先看看?」富弼却想到了别的事儿,「这是为新政鼓吹,是好事啊!」
包拯也出来站队,「旁的不说,这小报若是沈安来弄,定然会让那些人灰头土脸。」
想起最近的弹劾,赵曙不禁点头,「让他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