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瞧着韦唯,发觉他长得像极了韦张,忍不住冷笑一声。
韦唯本就胆战心惊,如今听了这声笑更是不敢作声。平日里亏心事做惯了,生怕是女鬼索命,急忙跪在地上磕头求饶。
「女鬼大人饶命!放过我吧!我知道错了!」韦唯痛哭流涕地忏悔,「我不该带人烧了城西书生的屋子,让他错过会试;不该轻薄城东的豆腐西施,害得她跳河自尽;更不该因贪图翠苑阁飞儿姑娘的美色,弄死了她的心上人……」
晏辞太阳穴突突直跳,属实没料到韦唯这般胆小如鼠,竟一五一十地将自己所做过的坏事都抖了出来。
「韦唯。」她按了按太阳穴,轻啧一声,「你可比你父亲诚实许多。」
韦唯听了不禁愣住,「你认识我父亲?」
「你找我父亲索命抓我干什么?」他哭得更是伤心,趴在地上连连磕头,毫不犹豫地出卖了韦张,「我父亲的屋子在西头,你找错人了!放过我吧女鬼大人!」
「我本来是打算放过你的。」
她要的是韦张的命,至于韦唯的命,对她来说并没有意义。
可是现在她改主意了。
「你做过那么多坏事,还想要别人放过你?」晏辞声音蓦地一沉,「果然和你父亲一样该死。」
韦唯两股战战,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求饶:「女鬼大人,我知错了!我真的知错了!放了我吧!」
四周静了一瞬,脚步声渐渐近了,韦唯僵着脖子抬头看过去,待看清晏辞的模样时面色涨红,咬牙切齿地挤出两个字:「是你!」
发现自己面前的并非是女鬼,而是在娇阁打了自己的人,韦唯的脸色铁青,从地上爬起来骂道:「贱人!你知道我是谁吗?你居然敢抓我!」
「我父亲可是陛下跟前的红人,你如果现在就放了我,我兴许还能考虑不计较此事,否则你就等着人头落地吧!」
他如今的样子和方才判若两人,让晏辞都嘆为观止。
她抚掌讚嘆,眨着眼睛确认道:「你方才说什么?要我人头落地?」
韦唯狠狠咬牙,眼神阴毒,还没开口便见晏辞打开了牢房的门,眼睛不禁一亮。
他的体格虽不是特别大,但毕竟是个男子,打倒晏辞应当是绰绰有余。待逃出去,他就让父亲来抓她,势必让她尝尝得罪他的下场!
这般想着,韦唯的眼里迸发出喜悦,他的目光盯着敞开的门蠢蠢欲动,脚下才发力衝过去便被晏辞一脚踹了回去。
后背撞在墙上,五臟六腑似乎都在疼。韦唯的身子滑落在地上,头脑发懵,还未从方才的情况中反应过来。
晏辞却已经站在了他身边,她的足尖点在他的后脖颈上问他:「你觉得,是我的人头先落地,还是你的?」足下只稍稍用劲便叫韦唯哭嚎求饶。
她的足尖离开他的后脖颈,在韦唯还没来得及鬆口气时又落在了他的手腕上。
「我那日卸掉的是这隻手腕吗?」
「不!不是!」韦唯急忙否认。
「哦?那就是遗漏了。」话音未落,韦唯的尖叫声响彻牢房。
他惊恐地看着自己的手腕被晏辞踩断,痛感在剎那传入大脑,让他大汗淋漓。
晏辞却恍若未闻,又踩断了他另一隻手腕,看着他疼晕过去后,颇为嫌弃地取出手帕拂去鞋上灰尘,离开牢房。
天还未亮,太长公主府的门便被拍得哐当作响。
晏辞坐在前厅品茶,淡然自若地看着汹汹而来的韦张,眉梢一挑调侃道:「韦大人这是干什么?深更半夜带那么多下人来拜访我,是不是不太妥当。」
「犬子性情顽劣,不知是何时得罪的太长公主,还望太长公主恕罪!」韦张缓和脸色恭敬行礼道。
「韦大人的意思我听不明白。」
韦张的脸色一下子难看起来,他盯着淡定喝茶的晏辞,见她丝毫没有鬆口的迹象忍不住问道:「殿下究竟想做什么?」
「并非我想做什么,而是韦大人的爱子想做些什么。」晏辞笑了笑,问道,「韦大人还没查清楚真相就气势汹汹来质问我,属实叫人惊讶,这话说得我像是欺负小孩的坏人一样。」
听了这话,韦张唇角微颤,强压着怒火道:「犬子究竟做了何事,竟值得殿下亲自动手。」
「韦大人可知韦公子平素都做了些什么好事?」
这「好事」二字咬得极重,韦张身为韦唯的父亲,对于他做的那些事向来都是睁一隻眼闭一隻眼,怎么可能不知道。
如今忽然听晏辞这么问,心中一惊,面色却是平静地重复道:「犬子年幼,不懂事,故而贪玩了些。」
「贪玩?」晏辞咀嚼着这两个字,来了兴致,「原来韦大人觉得这只是贪玩?那便对了,我请令郎来府中坐坐,也只是贪玩罢了。」
韦张眼皮重重一跳,「殿下说笑了。」
晏辞面色一沉,冷冷勾唇,「你看我像是在说笑的样子吗?」
「求殿下放过犬子!」韦张慌忙跪下,面容悲戚。
看着他可怜巴巴的模样,晏辞忍不住笑了,「你在陛下面前状告摄政王时,想来也是这副模样了,悽惨可怜,让陛下于心不忍。」
韦张一怔,不明白晏辞怎么忽然提起了他状告君屹的事,直到听晏辞又道。
「摄政王未曾告诉你,令郎究竟是为什么会被打吗?不过也对,这事确实应该由我来说。」晏辞点头,慢条斯理地将前因后果告诉他,「令郎妄图调戏女子,先被女子折了手腕,又被君屹打肿了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