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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神智不甚清晰,最后,醒悟到自己即将死亡,他早已精疲力尽,也丧失了对生命执着的那股欲望,只是一心一意地想要儘快脱离这可怕的痛苦。

黑暗终于笼罩他。一切都结束了……

“艾立胥。”远处有人在叫他。潜意识中,他知道那是薇若妮卡。

艾立胥燃烧着全身残存的生命之火,好不容易睁开眼睛,在他左侧站着一位修女,缓缓掀开面纱,让艾立胥看清楚脸庞。

“薇若……”他的喉咙已失去发声的作用。

“艾立胥,我来接你了!”她伸出手,手掌扶在他额头上,漂亮的手微微发出磷光,朦胧可见她的脸庞,与四十年前丝毫未变,非常美丽。

他身体的痛楚一点一滴地消失了,而且逐渐可以轻鬆呼吸。

“薇若妮卡,你为何来这里?”他又恢復成昔日的少年了。

薇若妮卡露出圣母般的微笑,“我刚才不是说了吗?我依约前来接你呀!”

“约定?我不记得了。”

“没关係,我记得就好。”

薇若妮卡扶着他站起来,回头一看,地板上躺着一个浑身是伤的军人躯体。

“我讨厌战争,我好累了,薇若妮卡。”他流着眼泪说。

“已经没事了,一切都结束了!”

“人类为什么要战争?为什么要互相残杀?”他梦呓似地说道,现在所能感受到的,已经不是肉体上的痛苦了,而是精神上的痛苦。

‘在最前线时,我和一位年轻神父并肩躺在战壕中,我问他同样的问题,他回答说:‘这场战争是为了转生的痛苦,想治疗发炎的伤口,就必须挖除掉所有的化脓,所以,我们依照神的指示,为了欧洲的重生而奋战’。

婴儿从母体出生时的痛苦,雏鸟破蛋而出时的痛苦,植物破土萌芽时的痛苦……的确,为了求生存而有各种不同的斗争。但我很怀疑,那些痛苦和这种因为战争而导致人类互柏残杀、互相伤害、让世界得以转生的阵痛之苦,二者真的是否有相同的价值?”

薇若妮卡双手抚摸他的脸颊,凝视着他,“不,不一样,战争并不具备正义之名,然而,就像朝好不容易从蛹中钻出头来的蝴蝶丢掷一块石头、瞬间杀害蝴蝶的残酷行为一般,所有类似这样的残忍行为,都是战争的罪恶,毫无意义。假借战争之名获得的名誉与荣耀,事实上是毁灭人类、毁灭文明、毁灭未来的恶行。”

“但是,没有人知道其中的意涵吧?”

“嗯,不知道!不,其实或许知道也说不定,只不过是见到坏事却闭上眼睛假装看不见,掩上耳朵假装听不到。”

“为什么?”

“因为有人想藉此赚钱。”

“如果天堂真的有神存在,为何不理会地面上这种地狱呢?是因为神祇有唯一的一位,因为太忙碌,所以遗忘了我们的存在吗?”

薇若妮卡未回答,静静拉着艾立胥的手,“别管这些事了。”她露出奇妙的眼神,“不要再去想了,我们必须离开的时间到了!”

两人开始走在死者和伤员之间,医师、护士与修女可能因为工作疲困,并没有人注意到他们往出口走去。

推开门,两人走出荒凉的修道院,只有满天的星辰依然不变地美丽灿烂。

仰望夜空,艾立胥再次问道:“薇若妮卡,我们要去哪儿?”

踩在通往天空的阶梯上,薇若妮卡紧紧挽着他的手,然后。露出屿昔日的串福“时刻”,完全一样的美丽微笑,“迈向崭新的人生……”

第五幕 魔法之脸

而且,此刻他想要写的另外一齣戏剧是在现实人生中的杀人剧。

——【英】克里斯多福·布希《都铎女王的事件》

第21章 三重悲剧

之后过了两天,兰子终于度过昏睡状态,但即使睁开眼睛,却无法知觉自己身在何处,也无法有条理地说话。

田边京太郎也和兰子住同一家医院,虽然持续腹痛下痢,但除了略显消瘦,精神还不错。

我和中村探长到他病房探望时,他枕头旁坐着一位女子,头戴帽缘宽大的深蓝色帽于,背对房门,身穿与帽子同色的素净套装。发现我们之后,站起身来回头。不用看那遮盖脸庞的深色面纱,我也知道那是他妻子好子。

“外子这次承蒙各位照顾。”她深深鞠躬,以几乎听不见的声音寒暄,然后经过我们身旁,走向走廊去了。

这时,我从面纱边缘看见她左半边脸还贴着纱布,不禁感到一阵心痛。

京太郎撑起上半身,请我们坐下,然后打量我的神情,“对她而言,我这次住院好像是一帖良药,因为没有多余时间思考其他无聊事情。对了,兰子小姐的状况如何?”

他的脸颊憔悴许多,表现出对兰子的关心。

“状况还是很糟,我们刚去过她病房稍微探望,还是昏昏沉睡。”中村探长据实以对。

“真可怜……”京太郎绉起眉头,闭上眼睛。

“重要的是,你的状况如何?”中村探长问。

京太郎睁开眼睛勉强微笑,“终于可以自己上洗手问,不会对护士或内人感到羞耻了。”“那最好不过了。”中村探长点头,“对了,关于被人下毒之事,你想到了什么疑点吗?”“没有,什么也没想到。我实在想不到连我和兰子都成了目标,还一直以为凶手是计划性的杀人,目标只是志摩沼家族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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